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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露出来的那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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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琳莎拉在那里派发礼物,每一个人都有,包括下人。收到礼物的人,都在拆礼物,都洋溢在喜悦之间,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在楼梯口足足站了一分钟,都没有人抬头看她一眼。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完全融不进去的外人!
    墨沉也不让她融进去,也在那里拆礼物,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拆。琳莎拉靠在他身上,不,不是靠在他身上,是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趴在她最喜欢趴的位置。
    而他一点也不拒绝这种接触,不但不推开,还时不时扭头跟琳莎拉说话,那神情温柔的不要不要的,完全不似跟她说话那样。跟她说话,不出三句,他就吹胡子瞪眼,不是打就是杀。
    从昨晚开始,他温柔了一点,但也没有温柔到这种程度,完全就是两个人。她吃醋了,整个心里像倒了醋厂一样,醋得浑身哆嗦。看到他取出礼物,看到他兴奋的笑出声,赞美着,温柔着,夸奖着……
    他什么时候赞美过她?什么时候对她有过这样极致的温柔?什么时候有这样吝啬语言的夸奖她?没有没有没有,他对她完全没有他对琳莎拉的一半的好,拳头在身侧握紧,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柳叶。
    琳莎拉被他夸得喜笑颜开,本就美丽的脸庞更是焕出夺目的光芒,盈盈地笑着,亲密的为他系着领带,还说她很丑,丑到爆。要比脾气,她不敢说自己是好脾气,要比姿色,她还真没有什么不敢比的。
    说她丑到爆,他居然没有为她坦护一句!让他分手再换女朋友,他也没有辩解一句!
    如此,这样的男朋友还要来做什么?如此,这样的墨家还有什么面子好给?她不忍了,爆发了,离开之前,她要打死琳莎拉,打不死也要打残。看她还敢不敢说她丑,还敢不敢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墨沉朝她冲过来,紧张的神色让她心中抽疼,也让她痛心,为什么同为女人,他对琳莎拉就能那么放心的温柔,对她就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刚才无视了她,她现在也要无视他,不待他靠近,她轻轻一跃,翻到栏杆,像一只猴子一样拉着细杆连荡三环。墨沉惊恐的叫声传来,带着些许怒意的呵斥:“穆灵雪,你不要胡来,你不要吓到奶奶……”
    没有人在乎她,她又何必在乎他们?她撩起唇角,邪恶地笑起,荡到主杆的地方,顺着杆子就爬下来。杆子很顺滑,比粗糙的大树好爬许多,速度也快了许多。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落了地,朝琳莎拉的方向准确无误地冲了过去。
    “爹地,拦住她,拦住她……琳莎拉,快点跑,快点……”墨沉太了解她,她就像一只野性弥漫的野猫,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她就开始伸出爪子挠人。他冲下来,墨翟也疾速地跳过去,眼疾手快的把琳莎拉护到身后。
    穆灵雪笑了,笑得像魔性被激发的妖,眼睛都泛出红色:“好,既然你要护她,那刚才你打晕我的帐,我们一起算。”
    “穆灵雪,他是爹地,他是爹地,你不可以动手……”
    穆灵雪怒急,嘶吼:“他是你的爹地,跟我无关!”说着,也没有看见她怎么出的手,那凌厉的拳头就朝墨翟逼了过去。墨翟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但为了保护薛冰,他的身手一刻不敢落下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的反应还是比穆灵雪的拳头慢,穆灵雪的拳头擦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扭头避开,正巧从他鼻尖擦过。
    很惊险,也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功夫,真练出来的,一定没有少吃苦头!
    穆灵雪也是拼了,没有人护她,她就自己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她全力以赴,不,不止全力以赴,她爆发了小宇宙。脚下凌厉的旋转,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转到了墨翟的身后,同时朝他身后的琳莎拉挥出重重的拳头。
    她要打死琳莎拉,她要打死琳莎拉,仇人般相见眼红……拳头像一把流星捶般逼过去,琳莎拉吓呆了,连尖叫都不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墨翟转过身,挥出拳头阻拦已经来不了,就伸腿去踢她的下盘。
    琳莎拉虽然不是墨翟的女儿,但他一直把身边的女孩都当女儿来对待,不管是风扬的女儿,还是琳莎拉,在他眼里心里,都是上苍给他的弥补。所以,他不能让琳莎拉受伤,踢出去这一踢又重又狠。
    穆灵雪却没有顾及,只盯着琳莎拉致命的胸口,也在要击中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旁侧冲进来,挡在琳莎拉的面前,挡掉了那一拳,也替琳莎拉吃了那重重的一拳,发生闷哼的惨痛声。
    她一惊,心中亦痛亦怒,瞪着墨沉,咬牙切齿:“你居然保护她,你居然不顾自己也要保护她……”同时,墨翟那重重的一脚踢来,墨沉却是没有看见,看见也来不了及,穆灵雪只觉左腿传来一股刺骨的剧痛,腿心一麻,整条腿就失去了力量,往下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生疼生疼,疼得眼泪都在眼眶打滚。
    她扭头恨恨的看着墨翟,粗气喘喘,胸脯剧烈起伏,牙根磨得嘎嘎作响:“这笔帐,我会记住,记一辈子。”
    “……”墨翟看到她的眼神,忽的就后悔了,心中也疼的无声,他刚才为了保护琳莎拉,忽略了她也是一个孩子。她愤怒与失望的眼神,又是那样的像乐乐,永远都记得乐乐在英国受伤的时候,她睁开的眼睛,也是这样子,静静地看着他们,却充满了浓浓的失望,不信任他们,一个都不信任:“我……”
    他想解释什么,她却不想听,扭过头看着面前的墨沉,这一刻的他无比的高大,高大的让她都看不见他的五官和容颜,也只有寒了骨的失望和嘶心裂肺的痛:“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他说过不会再欺负她,他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他说过他会保护她……在哪里,说过的话都在哪里?他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情,还手墨翟联手,一次打晕她,二次踢伤她……
    她死了心,站起身,受伤的腿伸不直,疼得眼泪落下来,手一抹,又有新的眼泪流出来:“我恨你,恨你入骨,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再也不会原谅你。从此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行如陌路,永不再见。”
    “不,不要!”墨沉连连摇头,心疼的窒息,也委屈的说不出话,他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不可以这样对他,不可以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他的身上。不,不可以……
    她转身的瞬间,他抓住她的胳膊。她已心死如灰,什么都不想,就想快点离开这里。他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她反手就是一拳,重重地,再次重重地甩了出去。
    这一次,不是针对琳莎拉,就是针对他!
    他伤她无形,她亦要还回去,伤不了无形,就让他伤骨伤身伤心……墨沉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绝裂,墨翟亦没有想到她出手的速度会一次比一次快,完全挡不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拳头擦过空气,重重地砸到墨沉的脸上,发生沉沉的拳击声。
    墨沉有种半边脸瞬间碎裂的感觉,疼得脑袋一片空白,也亦是固执地抓住她,不松手,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他也不让她走……薛冰已经完全吓傻,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穆灵雪,看着墨沉……墨子墨反应最快,从震惊中回神之后就让人拿药箱……琳莎拉完全被保护着,也在墨子墨之后回神,她从墨沉的身后站出来,看到他脸上红红的肿起和鲜血,顿时就气炸了,扬起手就狠狠地要煽穆灵雪耳光,要替墨沉报仇……
    这一次,墨沉看见了,一把抓住琳莎拉的手,如此一来,抓着穆灵雪的手就不得不松开。穆灵雪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崩溃,也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收回视线,淡淡地最后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墨沉不会让她离开,她这一次要离开,他就真的再找不到。把琳莎拉甩到身后,他大步向前,两步赶上她,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受伤的脸说话都有些含糊:“这样还不解恨,再来一拳,我不躲不还手。”
    “你以为我不敢?”用尽力气也挣不脱,心却是疼得麻木,声音依然凛冽,眼泪却落得更急。
    墨沉受伤的脸轻轻地贴着她的发顶:“你敢,我也不怕,我怕你走,怕再也找不到你。琳莎拉是无心之语,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是远方的人,是我的妹妹,也会是你的妹妹。一家人,不存在诋毁与伤害,冷静下来,好吗?”
    “咯咯咯……”穆灵雪不感动,反而抓狂的笑出声,仰天大笑,笑得一室人都是鸡皮疙瘩。唯周悦不怕,她缓缓地站起来,不理会墨子墨的牵拉,缓缓地走向穆灵雪,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笑着说:“不哭,奶奶在这里,妹妹不哭,奶奶在这里。”
    说完,又抬起头看着墨沉:“她是妹妹,你是哥哥,哥哥要让着妹妹。”尔后,又牵上穆灵雪的手,拉她出来,要带她走:“妹妹不哭,去奶奶房间,奶奶房间有好多好吃的,奶奶偷偷买的,藏起来的,哥哥不知道。妹妹偷偷吃,吃完记得比小嘴擦干净。奶奶不说,妹妹不说,哥哥就永远不会知道。”
    穆灵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她感觉全世界都在抛弃她,唯有这个神智不清的老太太没有抛弃她。她可以从她身上感觉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可惜,她不是妹妹,不是墨家的人……
    她牵她离开墨沉怀抱的那一刻,她也哭着挣脱周悦的手,拔腿往外跑。墨沉心下一急,拔腿就追,手也伸出去,却没有抓住她,只抓到她的衬衣,用力一拉,后面的扣子全部崩开,衬衣散开,白色的胸衣扣映入大家的眼中,还有那一道丑陋的……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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