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鼓作气
祝家庄人口近万,其中青壮占了三分之一,可梁山这回一次性就来了万余人,双方的实力说实话还是很悬殊的。祝家庄若是凭借庄墙倒还能坚守几日,可偏偏祝家庄自信过了头,面对来势汹汹的梁山人马竟然主动出击,由祝家三兄弟带着一千庄丁在庄外摆开架势向梁山叫阵。
祝家三兄弟的武艺在独龙岗算是不俗,尤其是三子祝彪,武艺更是三兄弟之首,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祝家三兄弟在独龙岗“称王称霸”久了,也就变得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起来。自以为凭自己的本领可以阵前擒将,可他们哪里晓得,这回被张宝带来的人里就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大郎,你先上,试试祝家三杰的斤两。”张宝看着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的祝龙,对身边的史进吩咐道。
史进执掌梁山步军第二营,不过他只是暂代,步军第二营的主将是王进。随着王进经过这两年的调养逐渐恢复了健康,史进也重归王进门下,接受王进的继续教导。王进是个好老师,而史进就是一个好学生,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史进在接受了王进的教导以后,那武艺可说是突飞猛进,过去对上卢俊义、孙安这样的超一流高手史进坚持不了二十回合就得落败,而如今他已经能够坚持三十回合还有余力。
祝龙虽武艺不错,但对上史进,不出二十回合,就被史进寻到一个破绽一枪刺伤了左肩。正在为兄弟掠阵的祝虎、祝彪一见顿时大急,几乎同时拍马上前想要救下受伤的祝龙。可梁山又岂会让到嘴边的肥肉叫人白白救走,压根就不需要张宝吩咐,高宠、杨再兴几乎同时出马,分别去截祝虎、祝彪,至于被史进一枪刺伤左肩的祝龙,此时已经叫史进扫落马下,被拥上来的梁山兵卒绳捆索绑。
“二哥,三弟,快走!”被绑的祝龙一见两个兄弟不计后果的想要来救自己,心里不由大急。先前跟王天霸商量好了由他们三兄弟负责诱敌,王天霸则带着人躲在树林里埋伏,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不小心被梁山给生擒活捉,剩下的两个兄弟要是也被捉了,那王天霸躲在林子里又有什么用?
“快走!快走!”祝龙急得跺脚直喊,惹得负责看押他的兵卒大恼,也不知从哪扯出一块布塞进了祝龙的嘴里。
有了祝龙先前的大喊大叫,祝彪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急忙拦住还想要奔前冲的二哥祝虎,“二哥,先撤!”
“三弟,你没看大哥被捉了?”祝虎闻言怒道。
“我当然看到了,可咱们不能就这么去救,忘了咱们来时商量好的计策了?快退,这笔账咱们迟早要跟这群梁山贼寇算。”
听到祝彪的提醒,祝虎这才反应过来,不甘心的瞅了一眼祝龙被擒的方向,随着祝彪一同往树林深处退去。若是换旁人,十有八九会带人趁势追杀过去,可张宝是了解祝家庄的人,他知道祝家庄外面的树林是个陷阱,既然明知是陷阱,他自然就不会让人跟着往林子里钻。一见祝家庄的人马随着祝虎、祝彪跑进了树林,张宝当今吩咐身边的高宠、杨再兴道:“高宠、杨再兴,你二人分别带一千骑军配合王教头给我封锁这个树林,不许让祝家庄的人从里面跑出来。”
“啊?不进去?”杨再兴闻言诧异的问道。
“……废话!人家早在林子里布置好了陷阱等着咱们去自投罗网,咱们又不傻,干嘛明知有诈还要上套?”说到这张宝看了一眼被押在一旁的祝龙,开口又吩咐道:“郝思文、鲁智深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带本部人马直取祝家庄子,眼下祝家庄子在树林布下埋伏,庄子里必定空虚。郝思文,你是骑军,若是有机可乘便一鼓作气,若是没有机会,就等候鲁智深率部赶到,切莫强攻。”
“末将省得。”郝思文答应一声,随即又对鲁智深道:“大师,小弟先行一步。”
“哈哈哈~贤弟且自去,洒家随后就到。”
等到梁山各营人马分头行事,祝龙的脸色已经变得刷白,他是真恨不得此时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兄弟身边示警,可眼瞅着梁山的人马封锁了密林,许进不许出。
树林外的祝龙是心急如焚,树林里的祝虎、祝彪、王天霸也是又急又纳闷,不明白梁山人马为何追到树林边就止步不前,仿佛事先已经知道这树林里有埋伏一般。而更让三人感到不安的,还是梁山人马正在包围树林,仿佛有意要将林子里的人给活活困死。
“三弟,是不是梁山贼寇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策的?”祝虎有些担心的问兄弟祝彪道。
“二哥别瞎说,那梁山又没有长天眼,如何知道咱们哥们的计策?我觉得他们此时应该还是在试探,再等会,沉住气,一会等捉了梁山贼寇,可千万别伤了他们性命,咱们还要指着靠他们来交换大哥呢。”祝彪不放心的叮嘱祝虎跟王天霸道。
“三弟,可现在的问题是梁山贼寇好像不打算进树林。”
“再等等,再等等。”
祝虎虽然不满祝彪劝他继续等,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个好主意,只能躲在树林里瞪着那双铜铃似的大眼看着树林外的梁山人马,盼着梁山人马赶快进树林。
话分两头,祝虎、祝彪、王天霸还在树林里等着梁山人马“自投罗网”,另一边的祝家庄,由于庄子里的三位公子并教师王天霸带着大部分去了庄外迎战梁山贼寇,庄子这边的人手也就显得有些不足。杜兴带来的二百庄也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拉上了墙头凑人数。
要说心里话,杜兴跟李应一样,对祝家庄要抱官府大腿的行径没有一点兴趣,他们主仆在李家庄过得逍遥自在,不想跟官府有什么瓜葛。只是碍于之前那份三庄联防的协议,又担心日后会被祝家庄以此事找茬,才不得不派来一些人应个卯,与扈家庄那位三娘子带着五百庄丁来协助未来夫家的心态大不相同。
祝家庄的管事自是清楚李家庄的态度,也是打心底里的瞧不起李家庄的胸无大志。要不是此时庄上缺人手,说不准祝家庄的管事还瞧不上杜兴带来的这二百庄。
“不好了!梁山贼寇杀过来了!”随着警钟被敲响,敌袭的信号在祝家庄上空飘荡。
“梁山贼寇怎么会来这里?”
“快,快关门!”
“不能关!”
“让开道路!”
“你他娘的才该让开!”
郝思文的骑军以轻骑为主,领命过后郝思文便从军中挑选了三百精骑,由自己亲自率领,担任起了先锋。郝思文在赌,从先前祝家三兄弟的态度分析,祝家庄似乎有点轻视梁山人马,而对祝家三兄弟的这回出战,更是信心十足。东主张宝与军师许贯忠、朱武一致认为祝家庄外的树林有问题,祝家庄十有八九会在林中布置陷阱,既然如此,那祝家庄对于本庄的防卫就很有可能出现麻痹大意。只要自己速度快,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冲进祝家庄!
上天果然垂怜郁郁不得志的郝思文,这回还真让郝思文赶上了。当他带着三百精骑赶到祝家庄庄门前的时候,正赶上扈三娘带着自己庄上的人马出庄准备去助祝彪一臂之力,而好死不死的,杜兴带来的二百人也被祝家管事分派到了扈三娘的手底下。
一见梁山人马突然杀到,本就不愿意出力的杜兴当即便想要带着本庄的庄退进庄子,而扈三娘见到了梁山人马不多,便想要带着手底下的庄迎战,先灭一灭梁山人马的威风。结果还没等扈家庄的人跟梁山人马对上,就先跟着急进庄躲避的李家庄的二百人对上。一个想要进去,一个想要出去,两拨人就把庄门给卡住了。
郝思文一见不由大喜,当即吩咐向后队发信号让他们迅速赶来增援,自己则一马当先带着三百精骑杀向祝家庄关不上的庄门。
扈三娘一见梁山人马杀了过来,也顾不得跟杜兴置气,当即抽出日月双刀,带着身边的人催马迎了上去。扈三娘的武艺不错,可对上立功心切的郝思文,那就有点不够看了。也和该扈三娘倒霉,以她的容貌,但凡是她的对手,总免不了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可偏偏郝思文这时的情况特殊,顾不上去考虑什么怜香惜玉。
郝思文苦啊,因为亲娘在生他之前的一个梦,让他从出生便要承受来自外界的压力,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可随着岁数越来越大,这份来自心理的压力也就越来越重。好不容易终于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伯乐,可自己又偏偏找不到机会证明一下自己是匹千里马。
郝思文心里清楚,自己能够独领一军完全是出自主公张宝的信任,否则以他这种无名小卒,如何能有机会独领三千骑军?郝思文迫切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一军主将这个职位,也希望通过这场大胜来证明主公张宝没有看走眼。
扈三娘虽长得貌美如花,但对上立功心切的郝思文,她的容貌也就不起什么作用了。郝思文压根就不在乎扈三娘长什么样,一见一女将带人试图阻拦自己,当即一声唿哨,三百精骑立刻以他为箭头摆出了一个锋矢阵。梁山人马,虽然没有正式的官军编制,但训练却比官军还官军,郝思文身为骑营主将,平日所训练的主要内容自然也是以骑战为主。
扈家庄的庄丁平日里就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庄户,双手拿锄头的时间要比拿刀枪的时间多得多,一见到梁山人马这阵势,还未交手便先胆怯了,几乎就是本能的,面对梁山人马的冲阵,扈三娘身后的几十号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向着两边躲避,就留下扈三娘一个堵在庄门前。而扈三娘回头一见自己身后没了人,不禁大囧,好在理智尚存,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螳臂当车。
祝家庄的庄门被郝思文带着人给拿下,而郝思文此时却并未选择一鼓作气冲进庄子,反而带着人将庄门前的“闲杂人等”给赶离。只要守住了庄门,那这祝家庄就失去了最后的依仗,到时只要大军一到,祝家庄也就完蛋了,没必要急在一时。
郝思文的企图,祝家庄的人自是也瞧出来了,已经被惊动的祝朝奉沉着应对,一面命人点起烽火让庄外的人马赶紧回援,一面组织人手试图夺回庄门,将梁山人马赶出祝家庄。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梁山人马既然被祝朝奉一家给招来了,那想要“送”走就不是祝朝奉说了算的。
郝思文此时已经下马步战,带着同样下马的三百人马将祝家庄的庄门牢牢掌握在手中,祝朝奉虽然带来了人,可面对坚守不出的郝思文,祝朝奉除了跳脚也没别的辙。而郝思文后队人马的赶到,也成了压垮祝朝奉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大批梁山骑兵自庄门冲进庄子,沿着庄内的大街小巷冲杀起来,祝朝奉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
“快,立刻去告诉我儿。庄子完了,不要再回来,让他们能走多远走多远。”祝朝奉叫过身边的管家,急声吩咐道。
“老爷,那你……”
“我这你不用管,快去。”
“……老爷你保重。”管家说了一声,直奔庄墙而去,祝朝奉眼看着管家翻过了墙头,这才暗松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不卑不亢的对走过来的郝思文跟鲁智深道:“有劳两位好汉成全。”
“祝老头,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我二人让你那管家去通风报信,你那三个儿子也未见得就能逃走。先跟你说一声,至少你那大儿子就别想逃,因为在我们来这之前,他已经叫我们生擒活捉。来人,送这老头去见主公。”郝思文泼了祝朝奉一头冷水,吩咐左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