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么？”锦菡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神往之色，笑道“我下山不久，还没有去过南方呢，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一定要去看看才行。”
    “若是有空的话便去看看吧，姑娘或可跟你的心上人一起去看，两个相爱的人若能依偎着共赏那样的美景，一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纪森扬如此说着，眼中的悲伤越发浓郁了几分。
    锦菡却是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眸，看了看远处正自闪转腾挪的暗泽熠。
    很快，纪森扬重新发出了干涩而低哑的声音，锦菡便自暗泽熠的身上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了他。
    “我回来之后，不止一次地听旁人说雪山里有一位漂亮的姑娘，他们说她应当是雪妖了，是雪山之中孕育出的精灵。
    “那些有幸见过她一面的人都盛赞了她的纯洁、美好，可她是怕人的，见到人之后便立即躲开了，谁也说不出她的具体样貌。
    “后来有一天，我不顾老人的劝阻在一个阴天里进了山，遇见暴风雪之后在雪山里迷路了，怎么都走不出去。那时我想着，我怕是就要被冻死在雪山里了。
    “然后我便遇见了她，那时下着好大的暴风雪，她却正坐在山头上悠然赏雪，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我依然记得那一眼的惊为天人，我曾走遍九州大地，看遍人生百态，竟不知这世上还会有这般美好的姑娘。她纯洁到就像是一张白纸、或者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寒冰，她和她的眼睛一样，都是那么的清澈、干净，找不到任何一点杂质……”
    说到这里，纪森扬的脸上突然便多了浓浓的愧悔之色，无力地放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渐渐紧握，轻轻颤抖起来。
    “她本是怕人的，可她如此善良，还是救了在风雪中迷路的我。她将我送到了雪山外围一座时常有人避雪的山洞里，之后便要走的，是我求她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那场暴风雪下了整整两天两夜，我们也聊了两天两夜，我记得那时我只希望雪就这么一直下下去，永远都不要停……
    “我与她说起我游历九州时的所见所闻，她都很喜欢听，尤其，对萤火虫很感兴趣……
    “我答应要带她去看萤火虫，可她是雪妖，离了雪山去到温暖的地方便不能存活，我一直说想办法、想办法，却一再搁置，一直到了现在都没能带她去看一看……
    “那天临别时我们约定了地点，每天我进雪山她都会来与我见一面，听我说起外面的见闻。
    “后来有一次她不经意间告诉我，雪山很大，她很孤独。我一时冲动，让她跟着我一起出去，嫁给我当我的妻子，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你知道么，当听到她答应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开心到想要跳起来，想要跑去告诉全天下，告诉他们，这么一位纯洁美好的姑娘，将要嫁给我了……
    “那时我曾在心底暗暗发誓，我要保护她纯洁的心灵不染半点尘埃，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保护她，让她不再孤独，在我的身边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可……
    “我最终却没有保护好她，还将她害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