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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刺激之下,季意觉得伤口更疼了,抿着唇眉心紧蹙。
护士问:“很疼吗?”
季意移开目光,“……还好。”
主治医生不废话,直接开了两颗止疼药,让他疼得受不住的时候吃一颗,季意表示感谢。
他又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一星期后拆完线就可以出院。”
“……就这样?”
“不然?”
“……”这么说来他没得绝症?
季意清清嗓子:“谢谢医生。”
医生挑眉,认真审视季意片刻,说:“你也不像会自杀的小孩啊。”
季意干巴巴地笑了下,他当然不会自杀,也不是小孩。自杀的小孩大概已经前往天堂变成小天使了,希望他下辈子能快乐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季意充分见证了何谓“没人疼的小孩的凄惨现状”。
亲戚朋友一个没有,爹妈也跟死了一样,不闻不问。吃饭睡觉打针,都是一个人。怪不得护士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真的太惨了。
住院都这么惨,平时肯定更孤独。
就算有人来,也只是医生护士护工,以及司机秘书。
秘书夏知礼,司机老韩与小汪,“邱总”来不了,夏知礼代替;夏知礼来不了,老韩代替,以此证明“邱总”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季意对此持无所谓态度,反正他又不是人家“儿子”,何必入戏太深。
出院那天,天清气朗。
季意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在家庭司机小汪的恭请下坐进轿车,说:“先不回去。”
小汪:“?”
季意报出地址,那是他跟季苒的家。
半小时后,季意站在熟悉的小区门口,昂首挺胸走进去。
小汪:“……少爷??”
季意头也不回,回家去也。
第3章 新家
电梯叮一声往两边打开,季意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抬手就要按密码锁,想了想,现在这幅样子冒然进家门似乎不太好,于是按了门铃。
耐心等待片刻,一片死寂。
他抬手又按了两下门铃,仍是无人开门。季意想起什么,掏出手机一看,星期三,季苒还没放学回来。
等吧。
一个牵着博美犬的贵妇走过,小狗乍见陌生人,汪汪吠起来。贵妇训斥一声,狐疑地问:“小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朋友季意:“……”虽然他顶着一张少年脸,但怎么着都算不上小朋友吧。
季意说:“我来找朋友。”
贵妇拧了下眉,语气有些忌讳:“你朋友是这户人家的小孩?那你不要等了,他这段时间就没回来过。”
季意:“没回来过?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家前些日子出了白事?”
白事?那肯定是他自己的“白事”了……季意抖了抖鸡皮疙瘩问:“那小孩、我朋友去哪儿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被哪个亲戚带走了吧。唉,那小孩也是可怜,从小没了父母,现在连亲叔叔都没了,也是出车祸死的……”
季意没心思去听贵妇后面说了什么——季苒不在家,被亲戚带走了,哪个亲戚?想干什么?
季意不敢深想下去,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明了,必须联系季苒。
现在立刻马上。
拨出熟记于心的号码,响了两三秒后被接起:“喂?”传来的却不是清亮的少年音,而是一个略显低沉与漫不经心的男孩声音。
满心焦急的季意脑中空白一瞬。
“喂?哪位?”
季意拿开手机,默默挂断电话,重新输入号码,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再次拨出。
接听的还是那个低沉且漫不经心的声音:“喂,哪位?”
季意:“你哪位?这是季苒的手机吧?”
“是他的。他去厕所了。你谁?”
“你又是谁?凭什么帮他接电话?”
那边语气淡淡:“我是他同学。不管你是季苒什么人,现在快上课了,请别再打电话。”
“哎你……!”电话已经挂了。
季意兀自气闷,什么同学,这么拽。不过他没再打电话过去,一来怕打扰季苒学习,二来确定了季苒还在学校这件事让他放心些许。
电话里说不清楚,也难以让人信服,他知道季苒的学校与班级,明天直接找过去更妥当。
……
艳阳高照,司机小汪急得原地打转,热汗津津。想进去找人,又怕少爷出来看不见人走丢。
左盼右盼,总算盼来他家矜贵的少爷,连忙招呼一声,殷勤打开车门,将人速速拖回主人家才能安慰他这颗差点被吓出心肌梗的心。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乱听指挥,否则哪天这位少爷真有个什么,他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
季意有意套近乎摸底:“我出院,为什么只有你来接我?”
小汪不疑有他,当是少年人的寻常抱怨,况且了解邱鹿家庭状况的,难免会对他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小汪小心翼翼地说:“邱总太忙了,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夫人……夫人向来不喜欢出门,你到家就能看到了。”
季意脸上一个大写的“冷漠.jpg”:哦豁,有爹有妈,挺好。
小汪没再提别人,季意便知,这是也个人丁单薄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