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忽地冷笑起来：“你与其拿这样的空话来骗我，倒不如说你其实是我的什么双生兄弟，因为种种意外才和我彼此分离……虽然这样的话也同样荒谬可笑，但也比现在这样一望而可知的谎言可信！”
    少年闻言，琉璃般清透的眸色似是都变得幽深了些，但却没有立即反驳，只是噙着姜折微话里的几个词，玩味地重复着：“心魔？双生子？这些又能算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关系？”
    “我和你，原本就是一体，没有人的关系，能比我与你更贴近。”
    少年轻声细语地说着，用苍白无色的指尖轻柔地拂过姜折微的发际：“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你渴求什么……”
    “想不想得到呀？”他笑吟吟地，在姜折微的耳畔留下一句似有深意的话：
    “——得到那些你朝思暮想、梦寐已久的东西。”
    这句话让姜折微怔愣住了片刻，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飞快地甩开了那少年的手：
    “我没有什么朝思暮想、梦寐以求，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
    他这样说着，语气急促，甚至带着一些赌气般的意味：
    “爹爹一向最疼爱我了，只要我想要的东西，爹爹都会为我寻来……我怎么会有什么东西求而不得？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
    “哦？是吗？”
    那少年闻言，淡淡笑了，他的眼眸意味深长地在姜折微的面容上一寸寸扫过：
    “也许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央我教你该如何真正地……蛊惑人心。”
    ……
    姜折微不知道少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与自己样貌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和消失得都像是一场梦，但留下的痕迹却狠狠地搅乱了他的心湖，在原本尚算平静的湖面里掀起了道道涟漪。
    这一夜他一直没有睡着，始终睁大了眼睛望着床榻另一端的位置，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半晌后终于招来了顾九寒。
    顾九寒身为洞天之主，能够监察洞天内一切动静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早有默契的共识，尽管没有明确挑明这一点，但他半夜踏月而来安抚姜折微，没人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折微，怎么了？”
    银白长发在身后轻拂，顾九寒踏着月光缓步走近，遥遥望去似乎披着半身霜雪，更显得他姿容若仙、飘逸高绝。
    姜折微没有立时回答，知道他进来，也反常地没有冲他笑着要抱，反而背过身，在被中缩得更紧了些。
    顾九寒皱了皱眉，在床榻前停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住姜折微的手腕，温声细语地：“你今日一直未入睡，爹爹担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了？是做了噩梦吗？怎么脉搏跳得这样快？”
    他一边说，一边将修长手指搭在姜折微的手腕上，像是要仔细摸他的脉。
    明明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少年却似是在爹爹搭住自己手腕的那一瞬间，便感到了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自血管中奔涌而过，从耳际到面颊迅速地被染上桃花般娇艳的颜色。
    下意识地，他快速抽过手腕，匆匆忙忙地：“不……我真的没事！”
    口中说着“没事”，表现得却又分明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顾九寒见此，长眉不禁蹙得愈深。
    但却也没有强拉，只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床榻边，用手揽住少年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
    “爹爹知道折微没事，只是现在夜深了，爹爹还睡不着，折微陪着爹爹坐一会儿吧，好不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九寒说话时与姜折微的距离凑得很近，气息似有若无，淡淡吹拂过他的鼻尖唇角。
    姜折微那一双清透见底的眸子，都随着拂过耳畔的暧日末气息而变得朦胧起来。似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去吻上那双冷淡的薄唇，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飞掠过去，耳边就飞快地响起了那少年似笑非笑的话。
    ……你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的睫羽轻轻地一颤，似是敛住了眸中的复杂思绪。
    “二号反派可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不仅勾引我堕落，还想要调！教我。”姜折微在脑海里悄悄地系统说：“同时被他和顾九寒睡肯定很爽……”
    系统：？？？？？
    “——双倍的黑化，双倍的快乐，嘻嘻。”
    第25章
    尽管内心正在兴奋幻想、放飞自我要上天， 姜折微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神色， 只是微微攥紧了衣袖， 鸦黑的长睫轻颤， 似带了几分不安。
    “怎么了？折微？为什么不回答爹爹的话？”
    顾九寒声线温和地问，眼眸微深， 轻轻捉住姜折微的手。
    只轻轻在他的掌心中一捏，少年的腰肢便霎时间软下去， 水润着眼眸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吟。却又强撑着不肯被他看出，纤细腰肢软若无骨，偏偏还努力地倚在床边， 倚也倚得像一株柔顺藤蔓， 枝叶舒展，招招摇摇地自然流泻出动人情！态。
    顾九寒一双淡烟色的眸子里隐隐燃起碧火。
    他轻抚过少年那一头柔顺黑发， 隔着微凉发丝，动作轻而缓地沿着肩背的线条轻拂，指尖浅淡， 勾勒出流畅轮廓。
    少年缎子似的乌发如云似墨般散开， 流水般掠过瘦削肩头。
    他依偎在顾九寒的怀中， 长长发梢在他修长指尖中依恋地勾连， 颀长素白的颈项秀美得像是半开的丁香， 触感却又柔滑温软，像是手指拂过时稍一用力， 指尖就会顺着那暖白的肌肤缓缓地深陷下去， 一直陷到一场甜美沉酣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