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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主不可!您会被煞气侵蚀的!”疏雨焦急地跑了过来,双手覆在她肩头小心注入妖力,并求救似的看向他。
夜谰眸光渐深,看向笙玖那源源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忽然一撩衣袖直向楼顶飞去。他微闭双眼,周身妖力顷刻间化作纯粹灵力,十指勾起缕缕细丝,迅速编织出一张灵网盖了上去。
笙玖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妖气消失了?这怎么可能!而且这种力量……
属于人族。
正想着,无数小光点四面八方地飞了过来,围在夜谰身后缓缓浮动如同一片星空,七嘴八舌地说道:“主公,我们该怎么做!”
“成虫退至百里,结净化阵;幼虫在外围结迷踪阵……万不可让消息走露出西境。”夜谰看似神色自若,实则已被周身钻心的疼痛逼得冷汗淋漓。此物吸食妖气后会变得更强,他只能出此下策,用白巫的阵法来封印它。
他在赌,赌他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能派上用场,赌在力量耗空后他还能活着。
可惜很快他便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掌不断挤压,逆流的鲜血自七窍喷涌而出。世间开始变得模糊,他似是产生了幻觉。他听见母亲在唤他,却不知该不该过去,亦或能不能跟她走,恍惚间浑身一软,直挺挺地坠了下来。
“谰哥!”笙玖惊叫着飞身去接,双手却落了个空,一道灰影掠过,撑在夜谰后背上替他稳住身形,继而白光大作,强劲的阵法如一座高山压住了煞气的源头。夜谰勉强看向他,发觉竟是白巫族长。
“境主,接下来的,交给老夫吧。”白巫族长高举法杖低喝一声,脚下登时生起道道光束,耀得夜谰一阵眩晕,失去意识前,赫然听见了熟悉的铜铃声……
……
“娘亲,你在唱什么呀?”幼小的孩童跪坐在蒲团上,好奇地盯着母亲手中的铃铛。
“我在祈愿,替谰儿祈愿……谰儿有什么愿望吗?”母亲温柔地放下铃铛,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愿望啊……”孩童抓住她的手,骐骥不已地说道:“我希望能离开这里,找到好多好多的朋友!我们一起玩耍,娘亲看着我们。”
母亲笑了,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好,愿我的谰儿幸福安康。一切罪责由我来承担,谰儿只要活着便好……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幸福的……”
“活着……”夜谰自梦中呢喃出声,心口处忽然亮起一丛光芒,光影中间隐约有一只小巧的猫咪一闪而过,令他身侧的白巫族长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寻猫】
夜谰久违地体会到了濒死的感觉,从他口鼻中涌出的血液几乎浸透了床榻,且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似是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干才罢休。
笙玖六神无主地守在榻边,殿外是姗姗来迟的族中长老们七嘴八舌的争吵声。有指责她未能守好封印的,也有质疑封印破损是内鬼作怪。吵着吵着忽然统一矛头开始声讨她,命她速速出殿给个交代。
疏雨堵着殿门,借口笙玖重伤需医治,禁止他们入内。然而长老们不依不饶,非要当面对质。叫喊声震天,像极了吵闹的鸭子。就当场面即将失控时,一团凤火突然穿门而出,正砸在殿外院中燃起熊熊巨炎,如同一面墙壁将庭院一分为二。
长老们大惊失色,怔然看向从殿中缓步笙玖,发觉她的双眸竟呈赤金色,甚至带了杀意,慌忙闭上了嘴。
“守护封印,本就是全族的责任。诸位长老有时间在此质疑本境主的能力,不如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笙玖环视一周,见他们各怀心事地眼神躲闪,不禁越发愤怒:“父皇为守封印,耗尽心血而死。怎么,你们盼着让我步了他的后尘,好接管西境?”
“境主言重了,我们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一位老者忙低声反驳道。
“那就出一份力!”笙玖振臂一挥,院中烈焰徒然高了数丈,吓得长老们缩成一团生怕被烤焦了羽毛:“只有凤凰血能净化那东西,不假,然而这不是你们袖手旁观的借口!本境主也不多要求什么,只希望你们可以来守守结界,给我一个喘息的时间好生修炼,多活上几年。否则本境主英年早逝,封印被破,整个西境都得跟着陪葬!”
“境主息怒……我们这就去商讨对策……”见笙玖动了怒,长老们登时变了态度,赔着笑脸连连表起了决心:“境主您受了伤要多休息,我们就先退下了。”说罢低头就溜。
疏雨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不是个滋味,刚想安慰她几句,却发现她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忙上前扶住。
“疏雨,怎么办,谰哥可能要死了。”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笙玖此时无助得哭了起来:“好多血,止不住,怎么办……”
“别急别急,白巫族长去炼药了,马上就来。”疏雨揽着她的肩膀一同步入大殿,并锁好殿门,看向从榻上淌至地面的血液,不禁眸光一滞:“这样流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来看看他的心脉究竟怎么回事。”说罢走至榻边俯身看向他的心口,却发觉除却那道诡异的封印之外,还有旁的奇怪的东西。
“境主您看,这……好像是同命血契的雏形?”疏雨迟疑地指着他心口上的记号:“应当已经完成一半了。”
笙玖微怔,仔细辨别许久后证实了他的猜测:“确实是同命血契……问题是他怎么会结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