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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留云虽然在将军府长大,却和范子淮不一样养。从小和豢养的刺客一起,练的是格斗暗杀的套路。
照理说,范子淮赢过宋留云,季初平和范子淮模式相同,可以依葫芦画瓢。
但季初平有一样绝对比不过范子淮的致命伤——蛮力。
范子淮有泰山压顶般的绝对力量,所以不论宋留云怎样鬼魅身手,都可以直接蛮横地抓住甩开,但季初平却远不及他力量大。
几个回合后,他就渐渐落了下风。气喘吁吁,眼花缭乱,最后被宋留云一击下场。
“今年季公子多撑了五个回合。看来榜上的名次还能再升一升。”听百姓的意思,季初平还算有所进步。
往年他都是十名开外,今年能挤进前十也不一定。
比武是几个台子同时进行,主台就是陆婉莹正在观看的台子,擂主在上面,被擂主打败了的人会各自下去其他台子上和人再行角逐。最终产生名次,登记上榜。
宋留云像个不会累的打架怪物,在擂主的位置上站了一上午,而他现在的主人谢景黎,只淡漠地看着台上,露着理所应当的淡笑。
他一定很得意吧,自己的武士这么厉害。陆婉莹心想。
估量着还要几轮范子淮才会上场,陆婉莹打算先去其他的台子下逛逛。
虽然比武台没有分三六九等,但一眼看去,也知道资质参差不齐了。
世上的事大多如此,有人生来武力超群,不用技巧也能制胜;有人羸弱,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精进,所幸还能靠巧力;也有人愚钝不堪,白白浪费好的条件。
百姓们大多只看得到擂台上光鲜的前几名,却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其他台子上有多少埋没的人。
陆婉莹有些失望,想要离开,却听到一阵欢呼。
转眼望去,一个皮肤苍白的男子轻轻地踩着另一个男子的背,将他踹下台子。
男子三十来岁,眼神坚毅,神情冷漠,脸上轮廓刀锋一般硬朗,带着北地朔风刮过的苦寒。
在这群良莠不齐的人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陆婉莹却觉得,她认得那双眼睛。
是谁呢?
男子虽略带沧桑,却面容明净,的确是没有见过的。
陆婉莹缓缓抬手,在眼前遮住他的下半张脸。
那双眼睛坚毅似磐石,一见不能忘怀。
男子拿了擦汗的帕子爬下台子,淋漓的汗珠从紧致的肌肤上滑落。
“李殊歧。”陆婉莹跟着他到一片空地上,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江洋大盗李殊歧,即使剃了胡子,陆婉莹也还能认得他的眼睛。
李殊岐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狠狠地刺向陆婉莹耳边的泥墙,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语气狠辣:“知道我是谁,却还要找死?”
是个心狠之人,从不和他人多讲一句废话。陆婉莹作出了判断。
“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以不将你交去官府。”陆婉莹扬头道。
李殊岐轻笑一声,沉声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谈条件,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陆婉莹故作可惜:“那,你想要的东西可就拿不到了。”
李殊岐眼睛一冷:“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陆婉莹直视他道:“你撒谎。”
“你来这场比赛,无非是知道今年第一勇士的奖品是雪月灵芝。你想要灵芝对不对?可是第一勇士要么是宋留云,要么是范子淮,你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李殊岐讽刺地轻笑:“你怎么敢判定我拿不到?”
陆婉莹淡淡道:“首先,即使你登上了擂台夺得了第一武士,你以为你的画像在城里挂了这么久,没人会认出?虽然剃了胡子,但至少我就是认出你的人之一,更别说敏锐如谢二爷。再者,你浪费了一上午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敌过前面擂台的人。”
陆婉莹回看了眼擂台,范子淮和宋留云已经开打了,看来她估算时间失误了。
如果是范子淮是靠的武力,那宋留云就是靠的速度。一动一静,是速度和力量的角逐。
李殊岐讥讽道:“果然王侯将相,生来不一般。”
陆婉莹惋惜开口:“命就是这样,有人拼命想去皇城脚下,有人生来就在皇宫。所以你也不要怨恨为什么他们上场就在前面擂台,而你要在后面打斗一早上还没有结果。”
李殊岐冷哼:“命?我并不信命,纵使真有,命好的人怎么过也不关我事。我命烂,想要的东西不可得,我就亲手去挣取。”
陆婉莹叹气,只问了一句:“你的赌气能给那人挣取到灵芝吗?”
李殊岐沉默了。
“江洋大盗李殊岐,翻遍了京城权贵的密室和藏宝阁,却分文不取。难道不是为了找到雪月灵芝给人救命吗?”
“你!”李殊岐的双手握拳,随时可能打下来。
“三天后,城隍庙门口,我会把雪月灵芝给你。”陆婉莹转身就走。
“为什么要帮我?”李殊岐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是难以置信。
陆婉莹笑:“不是为你,是不想你死了没人照顾那个快死了的病人。”
“说话客气点,小姑娘。”李殊岐气得反而笑了起来。
陆婉莹回头莞尔:“拿到灵芝之后就快离开淮州吧,大叔!”
回到擂台,范子淮和宋留云已经打完了,又是范子淮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