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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遇上夜巡的兵士,他便亮出通行令,一路倒也算顺畅。
他十分享受此时独自一人牵马独行的乐趣,在夜深人静时,孑然独行,沉淀自己的选择和收获。
“燕侯爷,倒是比当年初见时更添了几分魄力和底气……这实在太难得,是那个神秘的侯府夫人的原因?”
“可惜是个女子,不然真想要好好会会她。”
“留下燕侯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他有异心,依着他的教养和秉性,也不会做出叛国害主的事情。”
“可惜……殿下明摆着便容不下燕侯爷,娄大人劝说都没有用,更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官吏?嗤。”
“倒不如顺了殿下的意思……之后的论功行赏,或能再添一笔‘功迹’。”
“陆节大人的围剿计划十分周全,嗯……此处毕竟是京师,殿下的势力都在此处,我对兵法一事并不擅长,左右是看不出什么疏漏。”
“只是……几年前羽翼未丰,被诬陷为反贼投入狱中,仍能轻松离开的燕侯爷,真的会那么轻易陷于京师吗?”
“还是再暗自向燕侯爷卖个好?将来若是有什么转机,仍能让燕侯爷欠我一个人情。”
“可倘若将来……将来,若是我能在殿下面前说得上话,燕逍此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对付……”
他一路走着,一路念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细话语,渐渐融入了夜色中。
——
燕逍一行人在京城的一段日子,平静得出人意料。
他们守在太子为他们安排的府邸中,真真假假地在那些明处或暗处的监视者面前做戏,传递出一些虚虚实实的信息。
大概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反常之处,总之,一直到登基大典之前,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几日过去,燕逍一面与留在京师中的严峥和几个燕卫取得了联系,暗中交换了几波消息,另一边,终于顺利地等来了登基大典。
被三皇子压制太久的太子似乎真的怕了,一心一意要顺利走完成登基大典,不许出现一分一毫的差错。
顺利地度过了登基大典之后,新帝赐宴千禧宫。
华灯初上,宫门外,燕逍扶着古珀下了马车。
时至初冬,虽难得碰上一个晴夜,但夜里冷风还是袭人。
燕逍拢了拢古珀的衣襟,道:“今夜夜宴,你无需担忧什么……若有人招惹你,只管回敬过去,无需担忧,我自有打算。”
古珀回道:“好。”
新帝赐宴千禧宫,而女眷们则受新后之邀,往后宫赴宴。
眼见能交代的都交代了,燕逍最后只握了握古珀终日不暖的手,将她交给一旁的燕翎,“去吧。宴后,我便在此等你出来。”
古珀点点头,便带上燕翎燕羽两个婢女,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眼见古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燕逍便也带着严舒一行,往千禧殿赶去。
千禧宴也算是登基大典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按照以往的礼仪来说,宴会过后,新帝的身份便算是彻底稳固下来。
燕逍边走着,边盘算着今夜之后,便可以找机会向皇帝告辞,重回云厥。
京师中的发展其实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眼下这种关头,回到云厥静待此后卜州那方的“转机”,才是他计划中的内容。
宴席上,刚登基的新帝并没有过多关注燕逍这方的情况,他看上去已然一派轻松的模样,在众人的贺词中兀自饮酒作乐。
众人宴饮间,燕逍看到一个熟人。
赫连异正陪在娄兴身边,向着娄兴敬酒。
娄兴面上的笑意十足真切,但眼中的轻蔑却遮盖不住。
旁边的严舒靠过来,借着敬酒的时机与燕逍交谈。
“赫连异近来十分活跃啊,这段时日,京中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概都叫他拜访了个遍。”
燕逍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赫连异所为为何。
左右不过是赫连家现在在卜州的尴尬位置。
如今,赫连家的发展明显已经脱离了太祖原先的设想,但是太祖之前制定的一些规矩却还是深深地限制着赫连家,导致现在赫连家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地位。
向前则受限,随时有被安上
违制罪名的风险。
先后则不甘,赫连家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气色,哪里愿意折在一个小小的太祖训上。
赫连异进京,必是为了联合多方势力,请求新帝废除当初一些规制,让赫连家可以后顾无忧地发展。
燕逍随口说道:“看起来这位赫连家奇才,计划进行得并不很顺利。”
“那是。”严舒用酒樽遮了自己面上的笑颜,“那些权贵大抵都把他当猴在戏弄吧。若不是看他出手阔气,抬进府中的都是些真金白银,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也对着他笑颜有加。”
燕逍敛眸想了想,没有开口说话。
严舒继续分享他近来收集到的消息。
“那日我们见他,赫连家一行还是轻装简行的模样,其实装着财物的车队落在后头。”严舒看着不远处娄兴笑得真诚的模样,“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将那些财物都寄存在了京师北面的那个小山丘上,要用时便整车整车地往京城中抬。可惜,那些大人收了好处,却不见得会花力气给他办事。”
燕逍转头看他,“北郊?他的东西是从京城北门运进来的?他同许舒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