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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平素宣静姝给人印象过于良好,这点不对劲只是揭开了她面纱的一角。
不过,却也是给众人心间埋下了一颗种子。
宣静姝机敏,如今形势迫人,她只得赶紧低头认错,避免这颗种子的发散。
只是当宣静姝刚准备开口认错时,祠堂的门,开了。
是脸色比宣静姝还白的宣采薇。
但宣采薇脸色白归白,身体也十分虚浮,却愣是拒绝了香栀和香素的搀扶,坚持着让自己腿脚不抖,走到镇国公,镇国公夫人和宣静姝面前。
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本来还有一小部分同情柔弱宣静姝的人,也转眼爬了墙。
宣采薇这幅模样明显被宣静姝还要柔弱,再加上宣采薇常年卧病在床,真正的病弱形象,更容易使得旁人动容。
可是看似同样柔弱的两人,行事却完全不同。
宣静姝没晒多一会,就倒在了一旁丫鬟身上。
而宣采薇一看身子就比宣静姝还弱,先且不说,之前宣静姝在丫鬟身上倒着的那几个时辰,宣采薇同样是一个人在祠堂里滴米未沾,滴水未进。
便是刚刚出来这一趟,谁都能看得出来宣采薇比宣静姝虚弱的多,但她偏偏拒绝依靠任何人的帮助,只靠自己一步步往前走,而不是像宣静姝那般,弱气地就知道往丫鬟身上靠。
世人确实贪恋温柔小意的菟丝花,但却更敬重佩服凌霜傲雨的碧叶竹。
一时,有部分下人觉得宣静姝甚至是有点无病呻吟。
见着宣采薇出来,镇国公一下子便忘了提点宣静姝的事,赶紧上前两步,让宣采薇能少走几步,一脸关心道。
“闺女,你可还好?”
身后的镇国公夫人也赶紧跟了上来,看着宣采薇发白的脸,眉头轻轻拧了拧,吩咐身后的丫鬟道。
“赶紧去给小姐备饭。”
这一幕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又刺了宣静姝扭曲的内心。
凭什么同样都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宣采薇换来的就是关心,她就该被父亲责骂。
她不甘心。
所以,宣静姝没忍住在一旁插了嘴。
“姐姐辛苦,劳累了一日未有进食,不知是去做了何事?”
宣静姝琢磨宣采薇估摸着是过于思念祖母,所以才没有吃饭。
虽然理由还算凑合,但定然也会被镇国公数落一顿。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再有,宣采薇大病初愈,就这么瞎折腾自己的身子,不也是糟蹋吗?
镇国公拿这个理由责骂她,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如此一来,今日她也算有所收获,父亲对她的不喜也会减少一些,毕竟宣采薇也是这么做的。
急于拖着宣采薇垫背的宣静姝,不知宣采薇早已摸清楚了她的真实性子。
方才,宣静姝被父亲骂,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宣静姝言语一出,看似关心,实则提醒众人之事,宣采薇思绪一过,便想了明白。
而宣采薇只是淡淡分给了宣静姝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陌生,冷漠。
似是将宣静姝隔绝在了宣采薇的世界之外。
宣静姝看着宣采薇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下,有一股莫名诡异失控的感觉在她心间忍不住钻了出来。
下一刻,宣采薇收回了眼神,反而眉眼忽地带上几分悲痛道。
“采薇让父亲母亲担心,实乃采薇之错。”
“但采薇也实属心有苦衷。”
“采薇今日在祠堂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祖母。”
“你所做何事?”镇国公眉眼划过几分疑惑询问道。
虽然镇国公十分关心宣采薇,但也顾念她的身体,本想着不论她因何原因,都要好生念叨她一番,当心身体。
只是……
“采薇为祖母手抄了一百遍《太上救苦经》。”
“没能同父亲母亲提前告知,也是因为昨夜发生了一件诡异之事。”
“昨夜,采薇夜间行梦,梦里竟然梦见了一位白须老者,老者自称六爻门掌门,入采薇之梦,便是因为,受祖母之托,传采薇此法,安渡祖母之灵。”
“你意思是,母亲让六爻门掌门转达的?”
“正是如此,想来祖母天上有灵,担心采薇,放心不下采薇,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同采薇交流。”
六爻门掌门本就术法通神,俨然是世外高人的存在,原本躺在床上的宣采薇是没有见过的,不过镇国公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所以,之后同宣采薇细细问了梦里六爻门掌门的模样。
镇国公不知宣采薇有神奇的穿越经历,见过六爻门掌门,所以,当听着宣采薇嘴里说的长相同六爻门掌门八九分相似时,这个梦他已然相信。
宣采薇适时又接着道。
“掌门仙师说,手抄《太上救苦经》此法,一旦开始,切不可半途而废,也忌旁人打扰,所以,采薇才在里面呆了许久,并立下了除长辈外,不让人进来的规矩。”
长辈要来祠堂,宣采薇没资格阻拦,所以规矩里把长辈剔除。
宣采薇这一说法,自然无人敢置噱,且众人呈恍然大悟。
更没人会怪宣采薇设奇怪规矩,让宣静姝在外头被日晒如此之久。
不少人这会摸着头,脸上划过片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