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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刚才自己被困在幻象里的时候,好像其他人在激烈地说着些什么,于是加大音量问道:“喂,刚才我没注意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找到新线索了吗?”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鸡皮疙瘩一点一点爬上了白渐潇的背,即使只有几秒钟,他都感觉自己被丢在了这无穷无尽的房间迷宫里。
好半晌,陆之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才响起来:“刚才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所以我们自行通过了一场表决。”
“……什么表决?”
“我们将于建达处死了。”
有那么几秒,白渐潇几乎不能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
他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他已经死了吗?”
“死了,就在五分钟前。”陆之穹说。
“为什么?”白渐潇质问道。
“我被偷袭了。”陆之穹说,“长矛的轨迹被外力改变,我受了伤,他动手很隐蔽,不过距离成功杀死我还差了点运气。”
“你怎么能证明一定是于建达干的?”
“我能证明,”蓝珊说,“我当时就在瞭望之室,我看到于建达也在瞭望之室,并且在一个窗口前停留了好久。我的那次机会用来帮助攸兰了,攸兰可以作证。”
攸兰说:“我作证。”
只有两个人在瞭望之室,蓝珊没有动手,那么可能动手的就只剩下于建达了。
“你能确定那根长矛一定是于建达改变的吗?会不会有可能是意外?”白渐潇又问。
“我对中学学习的抛物线知识很有自信。”陆之穹说,“自然投掷的长矛不会在空中拐弯,除非它被无形的手动过。”
“可是……”白渐潇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
“别给他想借口了,于建达就是存心搅局的!”宋飞叫道,“他给我的提示也是错误的,就因为听了他的话,我差点跌进虫坑里!”
“出于谨慎,我们投了票,”蓝珊说,“投出来结果是五比一,五个人支持他死,一个人反对他死。所以即使你能投票,也无法改变什么。”
“谁投了反对票?”白渐潇问。
“是我。”孟响说,“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对一个人不太好……于建达当时叫得好惨烈,我听到他骂我们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白渐潇只剩最后一个问题:“谁动的手?”
李依依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是我,他们都没有成功,后来我进了瞭望之室,我就把他推下悬崖了。”
“我记得你说过杀人犯法。”白渐潇觉得好笑。
“我有精神病,”李依依一本正经地说,“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
白渐潇沉默了。
“我拿到了一百积分,燕燕本来要把提示也给我的,不过我决定把提示转让给陆之穹。”李依依的声音亢奋起来,“他已经拿到提示了!他说这个提示能够指引正确的房间,陆之穹已经过了12个房间了,只要他能出去,就能把我们都救出来!”
真的吗?这三个字在心头一闪而过。
白渐潇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陆之穹的问题,然而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于建达是否真的背叛了同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死。他活着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他死了就能变成指引出路的明灯。
白渐潇承认,他也曾对于建达产生过这样的恶意,想要是他死了就好了,反正他看起来是这样坏的一个人。
那么,假如刚才他有投票的权力的话,他会投支持票吗?于建达从来没有害过他,在瞭望他的房间的时候也没有说谎,他会为了自己的一条生路而参加这场围猎吗?白渐潇不敢细想下去了。
“陆之穹,”白渐潇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你能不能仔细说一下,你拿到的那个提示究竟是什么?”
“啪嗒,啪嗒,啪嗒……”鲜血一滴一滴急促地落在陆之穹面前。
于建达就趴在他的头顶,姿势古怪,天花板上投下一个蛤.蟆一样的影子。他的血从材质不明的天花板上渗出,随着他的移动滴成了一条血路。
燕燕介绍过尸体的功能:“这就是我的提示啦,我不会把臭烘烘的玩家尸体丢满我的房子,所有的死尸都会通过天花板主动向我爬过来。死尸知道通向我的路,他们的血会落到地上,只要顺着血迹走,就能找到我啦。”
如燕燕所言,于建达的尸体在他头顶停留片刻,立刻就朝右边那扇门爬去,血从金属门板上汩汩地流下来,指示着正确的道路。
陆之穹早就通关了这间房,于是打开了右边的门,于建达已经爬过了这间屋子,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刺目的血痕,血痕指向了左边的门。
这条血迹,比起刚才雨一样坠落的血块,已经少了不少。一具尸体储存的血量是有限的,等到于建达尸体里的血流干,提示就不复存在了。陆之穹粗略算了算,大概爬过四五个房间,于建达身上的血就会流干耗尽,如果那时候他还没有到达终点,就需要烹宰另一只牺牲。
牧羊人愉快地清点着自己的牧群,哼着小曲把每个同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想到萧见白的时候,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所有的小羊里最聪明最漂亮的一只,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
“这个提示也太变态了吧。”听完陆之穹的介绍,宋飞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