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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穹勾住白渐潇的肩膀,嚣张道:“怎么,我和白白加起来,顶不了一个公会?”
白渐潇被他那么一闹,险些笑出来,听陆之穹的口气有松动的意思,便拽着他的衣领子道:“那你现在就把阿莫尔放了,你再抓着他,早晚打起来。”
提到阿莫尔,陆之穹和唐渊的神色立刻变得微妙起来。一直捂着喉咙低喘的男人咳嗽两声,他的脖子已经不再流血,伤口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喉头。发辫全散了,一头白发散乱地披在背上,仿佛霜雪落了满身。
阿莫尔无奈道:“哎,你们还记得我啊……”
“你闭嘴。”陆之穹立刻揪住了他的头发,像握住了一束雪白的绸缎。白渐潇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陆之穹唯独对阿莫尔会如此粗暴——他对敌人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从不会对人如此沉不住气,那种厌恶尽管几经克制,但仍然从骨子里泛了出来。
阿莫尔被抓疼了,却很习惯似的,微微笑道:“真的要我闭嘴吗?我可是知道查找信息来源的方法哦?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我都能感知到。”
陆之穹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你可以使用塔对不对?你能用塔找到短信的来源!”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价值,”阿莫尔的手指缓缓梳理过发丝,“把钥匙给我。”
控制塔的钥匙还在陆之穹手中,唐渊本以为陆之穹不会轻易交出,没想到陆之穹一甩手,钥匙就丢到了阿莫尔手上。他如此信任阿莫尔,反而让唐渊心中疑窦丛生。
阿莫尔拿到了钥匙,又问白渐潇要来了手机,“你是什么时候收到信息的?”
“七月十五日,晚上十点左右……”白渐潇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很确定地说,“晚上十点二十八分。”
“嗯,那也不是太久。”阿莫尔拿过手机,走到塔的中央,将它和钥匙一起合在掌心,低头缓缓吟唱。墙面上蓝色的纹路开始跃动,与他的声音共鸣。
阿莫尔正上方的空中忽然浮现一行蓝盈盈的字:
【操!评分出来了!8.9!真有你的!——刘姥姥】
这是他经纪人刘鸣发来的短信,因为此人太烦,白渐潇在手机上给他取名刘姥姥。这是在那天晚上早些时候收到的信息,阿莫尔没有打开手机就复述了出来,要知道手机可是有开机密码的。
阿莫尔的目光在“刘姥姥”那三个字上停顿片刻,蓝光闪烁,三个字像是被搅浑的水慢慢变了形,最后呈现出的两个字是【刘鸣】
白渐潇心中一惊,“连本名都能追溯出来吗!”
“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阿莫尔说,“我还能感觉到,发出这条讯息时他被一种喜悦的情感支配着。”
【什么时候来健身啊,好久不见你了,最近挺忙的?——肌肉哥。】
这一条那天晚上他刚收到还没来得及回复,肌肉哥是他的健身教练,这次阿莫尔依然识别出了他的真名:于晟。
“我看到了流下的汗水,听到了他的喘息,”阿莫尔沉吟道,“他应当是在剧烈运动中用语音发出了这条消息,我猜对了吗?”
“……”白渐潇不得不承认他猜的极准,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是肌肉哥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他的确很可能是在那时候发出消息的!
“你不说话,”阿莫尔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别瞎看了,快找陆璐的消息。”陆之穹催促道。
这一回阿莫尔花了更长的时间,识别出这样一条内容: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也想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对不起……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我知道这份感情不会得到任何回应,请不要厌恶我,我仅仅是想告诉你……】
这个信息没有署名,陆之穹一挑眉,“谁啊?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他叫严舒华,是你敬爱的前辈,对吗?”阿莫尔没有看他,仿佛对着虚空问道。
白渐潇看着阿莫尔,这个美丽的生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这样被刺探过内心,仿佛幽暗之处被强光照射,一切都纤毫毕现,无所遁形。他突然有点理解了陆之穹厌恶他的缘由,这样一个讳莫如深自我封闭的人,一定远比自己更厌恶这种刺眼的光亮。
“是的。”白渐潇承认道,“而且我一收到这条短信,马上就删掉了。看来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就逃不过你的眼睛。”
“很抱歉。”阿莫尔突然睁开眼睛,很遗憾地看向他,“结束了。”
白渐潇顿感不妙,“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我搜寻了当天晚上所有能找到的信息,”阿莫尔摇了摇头,“但是没有你说的陆璐的来信。需要我寻找别的时间段吗? ”
明明这是个再坏不过的消息,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就好像终于走出了未知的庞大阴影,发现还没有变天,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样吗……”白渐潇感觉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然后难以抑制地沮丧起来,甚至第一次开始怀疑那两条短信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我错了吧……”
“阿莫尔,试着用手机向陆璐发送信息。”陆之穹突然道。
“陆璐根本不存在,我该向谁发送?”阿莫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