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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番争论之中,被争论的人一直保持着安静和得体的仪态,倒是让不少人高看了一眼,虽然梁皇昏庸,但毕竟是大国,大国出来的公主果然不一样。
宴皇打发了两个儿子,看向引起争端的华阳公主:“虽是梁国求和,但大宴也并非好战之国,和亲之事也当遵循公主的意愿,不知公主有何想法?”
华阳站起身来朝着宴皇盈盈一拜后开口道:“多谢宴皇垂爱,华阳初来宴国,一切听从宴皇安排,华阳相信宴皇,一定会为华阳择得良胥。”
这婚今天肯定是指不成了,于是宫宴该继续的继续,这种事寒宁从来只有围观的份儿,宴过半旬,吃饱喝足后寒宁准备打道回宫,这么晚了再回府就折腾了,所以干脆回长宁殿休息。姬游见状,连忙屁颠的跟上。
寒宁挥退了一堆宫女太监,看也不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姬游:“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今天那般落公主的面子。”
姬游道:“哪国的公主不是战利品,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附庸之物谈何脸面。”
寒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是这般想法?”
寒宁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姬游都不敢点头说是,可是女子本就为男子附庸,公主也好,甚至宫内的妃子也好,战败之国,这些都会沦为胜国的附庸,待遇好一点的充入后宫,不好的沦为舞姬军|妓|比比皆是,而这两个公主说好听的是和亲,但实际上本质也只是战利品而已,他刚才那般说也只是借题发挥落姬宓宣的脸面,内心却是不以为然的。结果被寒宁这么一问,他就心抖了,努力想着自己哪里错了,都不敢答话了。
寒宁道:“你在关外数年,可曾去过山胶?”
山胶是关外一处地名,距离关匪聚集之地较近,几十年前山胶甚至都没有被划入境内,山胶一带算是一条境线,所以每当有关匪闯入,山胶城便是关匪第一个抢夺之地。于是山胶的百姓几乎人人习武,甚至帮助宴军硬是将境线往外延伸,曾打的关匪数年都不敢踏足,如今已被划入大宴境内,受到宴军的保护,才得以存活。
姬游不知寒宁为何这般问,但还是点头道:“自然去过。”
寒宁道:“我曾听闻,山胶曾有一战,山胶城仅凭万人坑杀关匪三万之多,只可惜那年山胶城损失惨重,城中妇孺都被藏于井窖之中,男子拿起武器屠刀,几乎以命换命,苦战数日,终于等来了援军,可是整个山胶城的男子因此百不存一,可有此事?”
姬游点头,那座城虽然叫山胶城,但在关外,更多的是叫它寡妇城,或者悍妇城,因为那些没了男人的寡妇并未改嫁,反而自主自发的凝结在了一起,甚至勤奋练武。有几次关匪来袭,见满城女子都没几个男人,因此掉以轻心被那些女人杀的一个不留,可怕的很。
寒宁看向姬游:“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姬游道:“你的意思是,女子也可以不为男人的附庸,我刚才那般轻看两位公主,所以你不高兴了?”
寒宁尊重任何一个女人,也从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虽然不知道这种想法从哪里来的,但他觉得,男人和女人并没有这个时代世人所见的那种差别,只是大环境如此,女子被束之闺阁,若是放其展翅,想来大部分女子并不会做的比男子差。所以刚才姬游的那份附庸论他很想纠正,一个好的将领,甚至好的帝王,是不该带有这种偏见的。
明白了寒宁的意思,姬游一把拉住他的手:“阿宁,你真好。”
寒宁满脑袋问号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姬游却紧抓不放,带着一种小可怜的语气道:“从来没人告诉过我这些,小时候都没上过几次太学就上了战场,我所见所识都是从战场上学来的,我会行兵,会打仗,却不懂那些很深的道理,就像别人口中的蛮夫,只有你不嫌弃我,会跟我讲这些。”
上一世就是因为他杀伐太重,加上不怎么通文墨,所以被人称为暴君,只会以暴治国。但天知道他上位之后,只下过一道杀令,那便是侵扰皇陵者斩杀,结果就成了世人口中的暴君。如果这一世有阿宁在身边,他一定会做个仁政的好皇帝,这世上,只有阿宁能够抚平他内心的暴戾。
寒宁一把甩开姬游的手:“既然自知缺陷,那就多读点书。”
姬游更委屈了:“不行,读不进去,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就眼晕,不如阿宁给我讲学吧,阿宁讲的我一定好好学。”
寒宁轻哼了一声:“白日做梦。”
姬游在身后紧追不舍:“现已是黑夜。”
可惜寒宁最终没能将人甩掉,还让出了半间外室,只不过寒宁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之后,被姬游点了睡穴,亲亲抱抱流连忘返了一整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被放过,第二天还感叹估计是太久没回长宁殿睡了,这床都睡不习惯,睡得浑身酸疼。
回府的马车上,姬游低眉顺眼的给他揉捏着穴道,舒服的寒宁差点再次睡过去。还想着他是不是该对姬游稍微好一点,堂堂诚王呢,这么伏小做低的,甚是可怜。
相当餍足的诚王一连数日都心情极好,而他好心情的代价就是在武场中那些士兵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就被打飞了,惹得一些好战分子越挫越勇,不过这个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该死的梁国公主,竟然开始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