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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说山中不知岁月流逝,但寒宁真没觉得他走了这么久,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的,六年有多少个天数他还是知道的,可是他根本就没过那么多天,他不可能将六年的时光过成弹指一挥间,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中间的六年去哪里了。
还让他有一点迷思的是,容绍竟然至今单身,府里好像并没有少帅夫人,明明之前孟景天说了那个女生是未来的少帅夫人,是容绍上一世强强结合的女人,那为什么这一世至今一点苗头都没有。寒宁有时候忍不住想问,但感觉问了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于是算了,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的离开,而再次改变了容绍原本的命运轨迹。
费心想了一阵这些伤神的事情后,寒宁也懒得琢磨了,现在已经这样了,想多无益。撑着两只前爪,寒宁伸了个懒腰之后重新趴在窝里,容绍办公的时候会把他放在办公桌上,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容绍垂眸审阅文件的眉眼,以前他还没离开之前,容绍并没有这么多事情,好像整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六年过去,他对容绍现在的生活很陌生,对容绍现在所拥有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以前处理许多事情的时候,容绍都会说给他听,问一问他的意见,现在容绍可以一天都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哪怕他就在旁边。
现在的容绍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独立处事的生活了,可是偏偏他又执拗的将自己困在他的身边。
寒宁无声的叹了口气,从狐狸窝里站起来,抖了抖毛,走到容绍的手边,一爪子搭在他正在审阅的文件上。
容绍抬眸看了他一眼,拿开他的爪子,将他推开:“一边去。”
寒宁眼睛一眯,转头纵身一跳,四脚落地后快如白影一般的往门外跑去。
正憋着气故意不搭理他的容绍见状目眦欲裂,猛地推开案桌追了上去:“福宝!”
当容绍追到门口的花园里没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整个人的心像是沉在了深海中,又紧又疼,沉的不见底,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强烈|欲|望在他的胸口炸开。
已经抛弃过他一次的福宝,难道又要抛弃他第二次吗,明明是福宝不对在先,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是那样的惨状,看着整日昏睡吃喝不进的福宝,他比谁都疼,当知道福宝有可能寿命将尽,他比谁都恐惧,一天天担惊受怕的熬过来了,现在竟然还要离开他吗。
容绍站在花园里,他没有继续去追,他不知道追上去的意义,真的杀了福宝做成标本,还是不顾福宝的尊严做个项圈,这都不可能,走就走了吧,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就连生命里唯一的温暖都不要他了,他还有什么好强求的。
就在容绍陷在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情绪中时,一声狐狸叫在他上方响起,容绍下意识抬头,那个刚才跑掉的家伙正蹲坐在房瓦上。
容绍无法抑制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跳动的胸口都泛疼了,那被黑暗包裹的世界仿佛破开了一丝丝的光明,但嘴里的话却依旧冰冷:“你要是再走了,那就永远不要回来,就算是死,你也给我死在外面,不要再死在我面前!”
寒宁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三两下如同从前那般跳进了容绍的怀中,容绍也下意识伸手托住了他。
一人一狐对视了片刻,寒宁扒在容绍的胸口,抬起爪子摸在了容绍的额头上,就像以前,每一次容绍需要安慰的时候,他都这样安慰他。
一瞬间,容绍红了眼眶,那重重竖立起来的冷硬钢铁轰然碎裂。对上那双仿佛透着温柔情意的眸子,容绍微微咬紧后槽牙,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终于不再那么别扭,声音沙哑的透着一点脆弱可怜和一丝乞求:“你还走吗?”
寒宁放下抚摸在他额头的爪子,对着容绍摇了摇头,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那就不走了,以后就算容绍娶妻生子,他努力的视而不见好了。
容绍认真道:“我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骗我,我以后就杀光天下的狐狸,我说到做到!”
别扭孩子还是挺好哄的,吓一吓他,摸一摸他就给哄回来了,可是大概是有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他必须时时刻刻出现在容绍的眼皮下容绍才能安心,片刻看不到他便连公务都无心处理,恨不得满院子找。
寒宁无奈,于是只能整天陪着,实在是想在院子里晒一晒就让人将小摇椅放在门口,让容绍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而容绍对他如此强烈的掌控欲和只要不离开他视线什么都给的疼宠劲儿,让少帅府中开始有了新的传言。
这些年容绍找狐狸,不允许猎人猎捕狐狸,看到受伤的狐狸还要救,那些不管是不是容绍要找的,只要送来了容绍一定会花钱买下,这些年都不知道消耗了容绍多少钱,有人说,容绍当年养的狐狸其实是个狐狸精,勾走了容绍的心,才会让他行事如此荒唐。
因为容绍人傻钱多的寻狐方式,让不少人趁机牟利,专门去抓狐狸换钱,这抓狐狸自然需要设陷阱,捕兽夹一类的,后来容绍看到有这种抓捕的痕迹,直接生生打死了几个以抓狐牟利的人,这种行为才减少很多,钱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这件事传开之后,慢慢就演变成容少帅凶残成性,完全就是第二个商纣王,才会爱狐成痴。
不过这种看法都是少帅府之外的人,他们只看到了容少帅如何寻狐,如何人傻钱多,但少帅府里的人却很清楚他们的少帅是如何的精明睿智,曾经那样的天戎城都发展成了今天这样的繁华大城,怎么可能是凶残成性最终失了天下的商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