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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前生肆意惯了,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训过,这在她看来也算不上是什么事。可今生她却也明白,这样的肆意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便低头道:“先生说的是,学生任凭先生责罚。”
站在一旁的沐柔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用手绞着衣角。
周先生就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沐柔,你就自己说说自己的错处吧。”
沐柔显然有些紧张:“我不该和姐姐们一起打闹的。”但她终归有些不甘:“是三姐姐先把颜料弄到我的桌上的,我的画都被毁了。”
周先生皱了眉:“把颜料弄到你的画上的确是你姐姐的错,可你不该和你姐姐们一起闹成一团。”
她就拿起旁边浔柔的纸张,上面并没有画,只题了一首诗,上面洇了一团硕大的墨点。
虽然字迹并不算太工整有力,原本却也可称秀丽,“原本只有你一人的纸张被颜料沾污,可这样一闹,浔柔的风筝面也被毁了。你可曾见浔柔与你一般?”
沐柔也就偃旗息鼓:“学生知错了,任凭先生责罚。”
周先生就注目于后面的三个学生,“浔柔、淇柔、江柔,你们是不是觉得整件事情与你们无关,甚至浔柔还完全是个受害者?”
三个小娘子就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周先生便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不错。可你们是同学,也是姐妹,见姐妹犯错而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就是最大的错。我今日要连你们一起罚,你们可服气?”
三人一同低下了头,“学生知错了。”
沛柔却注意到浔柔没有开口,她只是低了头,把自己的面容隐在了江柔身后。
第32章 梅真
虽然周先生说的厉害,可到底也没有怎么狠罚她们,只是让她们亲自把敞轩收拾干净了。
风筝没有放成,还要自己亲手收拾敞轩,回家恐怕还得吃一顿母亲的排头,海柔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出了园子就和沛柔分了手,带着迎夏回柏济堂去。
沛柔却在思考和浔柔有关的事情。
前生淇柔和江柔她并不相熟,可浔柔向来是对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视而不见的。
从不参与矛盾,也就从来没有责罚落到她头上。平平安安,毫不起眼的做着她的小庶女,可论在长辈面前的宠爱,还不如沐柔。
最后似乎却是她嫁进了江陵王府,位份还是侧妃。
她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实在很模糊,也很浅显。只记得她擅长书法,性格很安静,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是浔柔太省事低调,还是她城府太深把所有的东西都隐藏了起来?
她父亲是庶子,她是庶女,江陵王是今上的四皇子,即便再不得宠,也是天潢贵胄。以浔柔这样的身份,做个侍妾倒还差不多。
难道前生四皇子和徐家有什么瓜葛不成?
*
咏絮斋里的课业不多,每旬只上六日,接着就放四日的假。
第一日沛柔她们大闹了学堂,长辈们听说,私下里也各有责罚。太夫人就罚沛柔跟着她在佛堂里念了大半日的法华经以此静心。
她虽然并不太懂经文的意思,可是随着太夫人念来,的确觉得重生以来些许的浮躁都渐渐消失了,心中安宁了不少。
海柔想养小狗的事情自然也泡了汤,好不容易放四天假,倒有三日是被常氏拘在屋里写字的——常氏也听说沛柔的字写的好的事情了。
在她看来沛柔虽然养在松鹤堂里,却不过就是小星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海柔可是定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是宣瑞伯老伯爷的嫡亲外孙女,怎么能被沛柔给比下去。
四房的姚姨娘听说了就有些阴阳怪气的,明明自己两个女儿都吃了亏,却还要受罚。
只不过她到底不是正经太太,也不过只能在四房折腾出点动静来。真正的主母抬抬手发句话,也就风平浪静了。
到了第四日,海柔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就来松鹤堂里找沛柔,说是她托润声从燕京最有名的风筝铺子东君寄里买了两只风筝,要邀了她一同去园子里放风筝。
太夫人见她们小姐妹和和睦睦心里很高兴,点头让扬斛陪着她们进了园子。
只是才走到鸥鹭亭附近的空地,正打算把风筝放起来,雪友便急急的追了上来。
行完礼道:“国公夫人娘家的人来了,太夫人正在待客,请五小姐也回去见见外祖家的人。”
柯氏的身子已经满了三个月了,父亲最近事多,没有陪她回娘家,所以柯家的人就先来拜访定国公府了。
海柔就皱了眉,不快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五妹妹不去不成吗?”
雪友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只好小心地道:“五小姐回府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外祖家的人,若是在家却不去见客,未免太失礼了。”说完给沛柔使了一个眼色。
雪友毕竟只是奴婢,海柔若真发起脾气来,也是件麻烦事。
沛柔便安抚她:“三姐姐,我得去拜见我外祖家的人。我瞧着这边虽然是空地,可是树木太多了,风筝很容易被勾住,你先和折蕙姐姐去园子里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适合放风筝,我很快就回来。”
海柔还是老大不乐意,扁了扁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又凑到沛柔耳边:“你不知道,你外祖家有个表姐,可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