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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长风是体贴周全的子,他买了这谢公笺来,到底是因为瑜娘想要,他顺手也给海柔买了一份,还是如她猜测的那样,他对海柔也生了男女意了?
见沛柔沉思不语,海柔以为她是不赞成自己和万长风往来,就装出不高心样子来问她。
“五妹妹,昨我在你房里也见着了十色的笺纸,你房里的又是谁送的?快给我如实招来。”
沛柔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她和柯明叙私底下有交往的事,太夫人是知道的,就落落大方地道:“是柯家表哥送过来的。前几我又帮着他在宫里淘了几本古籍出来。”
海柔就微眯了眼睛,一副抓住了沛柔辫子的样子,得意洋洋地道:“哦?你不许我收我表哥的东西,你自己倒是收表哥的东西收的很心安理得嘛。”
沛柔立即反唇相讥:“同样是表哥,也得分三六九等。这十样蛮笺若是世子送我的,无功不受禄,我是决计不会收的。”
“可这几年我帮着柯家表哥淘换了不少古籍,帮了他许多忙,不过几张纸而已,我为什么不能收?”
见沛柔的头头是道,海柔知道自己是不过这个妹妹了,就开始胡搅蛮缠,“什么‘无功不受禄’,我还‘大恩不言谢’呢。”
“我看就是因为你瞧不上珣哥儿,觉得柯家世兄人更好罢了。五妹妹,你该不会是‘暖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心动’了吧?”
前后两生加起来,她活了都要有三十年了,怎会因海柔这样一个女孩的揶揄而恼起来,就只淡淡道:“三姐姐,看来你最近功课上很用心嘛,随口来就是一句诗词。”
“周先生最近在讲易山先生的词么?我最近也去听了几次,怎么没听见她这些。”
“莫不是有些人自己心中不定,看的词也和自己的心思一样,才会随口来就是这一句了。”
海柔当然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扑上来挠她的痒,反而渐渐红了脸,没有再理她,见马车莫名停了下来,就掀了一角车帘往外看。
沛柔见了海柔的神色,也就全都明白了,看来她是真的对万长风上心了。
可是万家……
当年沛柔想让瑜娘一起在定国公府中上课,为了避嫌,太夫人都不许。
这些年过去,定国公仍然是今上面前最有脸面的勋贵世家,万老将军也仍镇守西北,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海柔真想嫁到万家去,只怕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咦?那不是沛声那个臭子么?他边上的人……好像有柯家世兄,还迎…齐家的那位世兄?”
沛柔还在出神,也没注意海柔方才了什么。
她却忽然惊呼起来,“沛声那个臭子一定是又逃学了,我们快去抓他个现行,看我下次让他给我买些话本回来,他还敢不敢推三阻四的。”
海柔搬到蕙草堂去以后,平无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话本。每次只看一半,若看见不好的节时,就常常要跑到翠萼楼来和沛柔哭诉。
有一次在自己院子里扮女将军,拿着不知道哪来的木剑挥舞来挥舞去,还不心打碎了一个花盆。
正好被常氏看见了,就以海柔是大家闺秀,应当温柔娴静为由,没收了她所有的话本。
常氏止海柔看话本,谁还敢违命给她买话本来。家里的辈没一个不怕常氏的,毕竟传闻中她可是连太夫人都敢顶撞的。
当然沛柔清楚实际况,常氏只是嗓门大而已,每次都被太夫人修理的服服帖帖的。
海柔先是按照惯例去找润声替她买话本,可是定国公世子实在很忙,她去了桂馥堂几次,连润声的人影都没见着。
后来这件事,就落到了跟她关系最好的沛声头上。
不过沛声这几年也老实多了,海柔找他十次,他倒有九次是拒绝的。剩了一次是答应的,也要推三阻四半。
海柔话还没完,怕沛柔要拦她,就动作飞快地先下了车。沛柔无法,只好也跟着下车去找她。
马车停在一条巷里,大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官兵站在两旁,留出了空旷的道路,像是在等着谁通过。
沛声他们就坐在对面茶楼二楼的厢房里谈。要沛柔,还不如进茶楼对面的玉炉芳去选些熏香,可海柔过去了,她也只能跟着过去了。
和海柔一样,沛柔先看见的也是沛声,而后是他左边穿着竹青色仙鹤纹直缀的柯明叙。
他们也有些子没见了,上次好像还是柯太师过寿,她也算是外孙女,跟着柯氏去给柯太师祝寿。
他们在正房的院子里遇见,停下来略聊了几句。前几他送了谢公笺进来,这几事多,她还没来得及谢他。
原来站在窗前的人却忽然转头看向了门口,把沛柔留给柯明叙的笑意收进了眼底。
第150章 铜绿
沛柔没想到齐延居然会在这里。
他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直缀,只有袍角绣了一对柳燕。
他的模样并没有怎么变,只是比那时更高了许多,有了些后来她认识他的时候的样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美词气,有风仪。
他的眉毛生的尤其好。
其他夫妻的闺房之乐是丈夫给妻子画眉,她却曾强按着齐延坐在她的妆镜台前要给他画眉。
可她拿着画眉所用的螺子黛,玉葱般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毛,犹豫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