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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您怎么会看着三姐姐被二叔母折腾的心皆苦,都快变成蝴蝶了,还是不发声。”
太夫人笑着拍拍肩上沛柔的手。
“原来万老将军确有引退之意了,这些年的今上,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今上了。炙手可的两位皇子也是各有各的缺陷。”
“他原来以为我们家是保皇党,最后大约会站在太子那边,可他们却哪家也不愿站,所以想着撒手了。”
“后来见你姐姐和风哥儿闹的差不多了,燕京城里也有些风声传出去了,我和你父亲就让你大哥哥亲自去了趟西北,和万老将军明了我们家的立场。”
“他和你外祖父是一道从兵做起,在战场上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感,当年你外祖父还替他挡下过致命的一刀,差点自己就没能活下来。”
“后来先皇要召他们中的一个回京拱卫皇城,万老将军就只自己不愿再如此辛苦,把西北的土地留给了你外祖父。”
“少年人,哪个不盼望能够建功立业。西北未靖,敕勒未逐,燕京城里再好,又哪里比得上西北的大好河山。”
“后来你外祖父出事,他就又被派往了西北,这一呆就又是十几年。”
“十年饮冰,难凉血,其实万老将军自己又怎会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你外祖父平反?”
“可这样的事,风哥儿是将来万家的继承人,他当然也得知道,也得下决定。”
“他也是个好的,知道什么事值得去做,必须去做。所以万大将军才会放他回来的。”
“元昭二十一年,你外祖父含冤而死,如今已经是昭永十七年。十九年了,你外祖父的事,也该重新让下人知道了。”
沛柔顺着太夫饶目光看向窗外。已经是三月了,松鹤堂佛堂之外的一株腊梅却还是开的很好。
从来未恨冰雪乡,寂月皎皎,有鹤陪。
*
三月里,燕京贵妇人多在讨论两件事。
一件事是定国公府的三娘和万家在西北屡建奇功的将军定亲。
听他们两相悦,在一起却很不容易,几经周转才定下了婚事。
就连宫中的今上听闻之后,都曾经问过定国公是否确有其事。
听定国公了经过以后,今上大笑道:“既然是两相悦,又门户相当,何必折腾的辈这样苦。”
甚至还赏了一个正五品骁骑尉的虚衔给万长风,好让他成亲的时候能闹些。
今上自己曾经和元俪皇后两相悦,自然最懂得这种滋味,也最知道什么是苦命鸳鸯。纵然要起疑心,也消了大半了。
有了今上的这个态度,燕京中纵然有长舌妇人,也不敢再多什么了。
而另一件事,就是永宁郡王家向来玩世不恭的世子景珣,忽然留书一封,往西北投军去了。
这件事的内,沛柔也是很知道的。
起因当然就是上巳节时金水湖上画舫相遇,景珣对瑜娘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当时沛柔以为,这不过是少年人不愿在心上人面前丢脸,而随意撇下的豪言壮语。
可没过了几,他就整理了行装,连侍从也没有带,一匹快马,往数百里之外的西北去了。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再见亦不知道是何时。
瑜娘知道以后什么都没有,沛柔也没有过问。
后来有一次,海柔和万长风的事已经定下,瑜娘和沛柔约好去罗幕翠选几件首饰给海柔添妆,却在罗幕翠里遇见了萦萦和她的心上人。
她当然是认得瑜娘和沛柔的。瑜娘认出她后,转就想走,却被萦萦叫住。
萦萦如今已经不是风尘女子的打扮,脂粉未施,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发髻之上也不再是珠玉宝石,只是插了一根普通的银簪。
“乡君与万娘子且留步。刘萦有几句话想和二位。”
瑜娘回头,目光冷淡,“我并没有话想与你。”
萦萦一笑,恍然间又是那一夜的画舫上,艳色倾城的花魁娘子。
“刘萦接下来的话,万娘子一定愿意听。”
沛柔觉得今的萦萦有些不同,况且前生她也是有心上饶,在瑜娘给了她一笔钱之后立即和心上人远走高飞,对景珣毫无留恋。
沛柔就笑道:“刘萦姑娘请讲。”
萦萦走上前来,“第二次与万娘子相遇,是世子故意要刘萦如此作为的。”
“他在万将军府门前安插了眼线,一听万娘子要去游湖,立刻就包了画舫,给了刘萦许多钱财,要刘萦和他做一出戏给万娘子看。”
她蹲下行了一礼,“万娘子,多有得罪了。刘萦虽然曾经是风尘女子,也不是不知家国大义,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无耻女子。”
“万家筑我燕梁国门,刘萦却对万老将军的后人无礼,实在是刘萦的大错。”
沛柔实在没有想到,原来在她眼中没有血,只有皮囊的萦萦,居然也是这样的女子。
萦萦站起来,又道:“至于第一次,也是萦萦听世子包了画舫,所以不顾劝阻,自己要上画舫的。”
“曾经有人和刘萦,若刘萦能勾得世子夜在刘萦处流连,他可以给刘萦许多钱。”
“刘萦那时候很需要钱,所以就依言照办了。可世子与刘萦之间实在也并没有什么,相逢数次,他也只是在听刘萦唱曲而已。”
“既然有人让刘萦如此作为,想必是有人要对世子不利,故意勾引他流连勾栏瓦肆,醉生梦死。万娘子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