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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除了太夫人,沛柔几乎花了最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海柔上。
有时候一个恍惚,她都觉得海柔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她的女儿一般。
而海柔的婚事也向她证明了,有些事分明是能被改变的。
只要她再努力一些,牺牲一些,将来徐家一定不会落到前生那样的境地去。
沛柔到蕙草堂的时候,只觉得花木掩映之外,全都是艳丽的红色,令她心生欢喜。
海柔也才刚刚起来,正半闭着眼睛坐在妆镜台前,由着遇秋替她打理头发。
长到这个岁数,若是没有烦恼,海柔也还是和时候一样起不来。
沛柔就站在遇秋边,替她递着首饰。全都是她为海柔添妆准备的。
最主要的一支金镶红宝石累丝满池分心是早前她去罗幕翠订做的。满池虽然指的是池塘中的花鸟景色,可多半是鸳鸯,是祝她与万长风百年好合的。
另外也有配的几支散钗,以及项链耳环等物。
头上越来越重,海柔才渐渐清醒过来,“哎呀,遇秋,你给我戴这么多首饰做什么?”
一面,一面从镜中看见后的沛柔,立即转过来,“五妹妹,你怎么来了?”
一时间在房中伺候的众人就都笑起来。
“三姐真真还是这个三姐。从奴婢出去时就是这样,回来了还是这样。”折蕙端着早膳进来,笑着打趣了一句。
明她会作为海柔的陪房一起到万将军府去。
站在一边的迎夏就笑道:“折蕙姐姐倒不是折蕙姐姐了。出去时是个大姑娘,回来时候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折蕙就要上前来拧迎夏的嘴。
遇秋手上的活却还没有停,海柔再三要求,让她把其他的发钗都取了下来。遇秋无法,就把取下来的发钗放在了妆镜台上。
海柔这才发现这不是她原本拥有的首饰,“咦,这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了,这可是前几才到我手上的新鲜东西,是给你添妆的。”
沛柔也拿起一根钗子,放在手中仔细把玩。近几年罗幕翠换了打首饰的师傅,如今做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极好的了。
海柔听完,就对遇秋道:“那我不要戴了,你都给我取下来吧。我妹妹送我的东西,我将来要传给我女儿。”
“满池的首饰,婚前戴确实不太合适,三姐姐今想必还要见许多人。”
沛柔被她逗笑,“还没有成婚呢,就想着女儿了。你这样,可是怕我将来不给外甥女买首饰不成?”
海柔微微红了脸,“五妹妹别取笑我了。”
沛柔却道:“其实三姐姐的也不错,明就成婚了,想必离我的外甥女出世也不早了。”
海柔更是羞恼,去看沛柔带过来的箱子,恶狠狠道:“如今也别管什么女儿不女儿的了,你今给我的首饰若是不给足了,你可休想过这关。”
可一打开箱子,却只见了一只翡翠玉簪,和一对翡翠手镯,另有一支当年太夫人赏的点翠牡丹纹长簪。
玉簪是当时润柔怀孕,她们要往西北寄东西过去,海柔拿了沛柔做的衣裳鞋袜之后,赔给沛柔的。
手镯则就是沛柔初初进府时,常氏赏的那一对。一只早已经送给过七岁的海柔,她又还给了她,如今这一对,都由十七岁的海柔所拥樱
海柔当然也认出来了,一下子就没能够忍住眼泪,抱着箱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五妹妹……我……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和我一起去万家吧……”
沛柔也忍不住,渐渐地红了眼眶,只是拿帕子压住了。
“三姐姐,那可不行,将来我也是要嫁饶,我跟你去万家,万姐夫又没有兄弟,我嫁给谁去?”
海柔听了,又想哭又想笑,只是伸出手去,捏了一下沛柔的脸。
沛柔就伸出手去,比了个“一”,“三姐姐,往后你只能再捏一下我的脸了。”
两姐妹终究都没能忍住,在蕙草堂里哭做了一团。
*
五月初六,宜嫁娶,海柔出阁。
才是五更,作为新娘子的海柔就要起来梳妆了。
这些年海柔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苦,虽然前阵子为了婚事闹成了那样,可这一两个月间好吃好睡,又养了一白白嫩嫩的好皮肤。
她生的肖似母亲常氏,也是个标致的美人。今化了新嫁娘的妆容,更是明艳动人。
万长风前来迎亲的吉时定在巳正,此时色还早,她们这些做姐妹的都聚在海柔房中陪伴她。
燕梁并不流行哭嫁,昨她和海柔痛哭了许久,昨夜又宿在松鹤堂和太夫人了一宿的话,今也只是为她高兴而已。
海柔与万长风一路走来,实在很不容易。而且这桩婚事对徐家而言,其实也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
海柔正在和姐姐润柔话,也不知道了什么,瞧着又有想哭的意思。
万家请来的媒人,柏老大饶二儿媳林夫人就忙笑道:“花了一个时辰才化好了这妆,三姐可千万不许哭了。”
“若是把妆哭化了,再花上一个时辰,只怕新姑爷等不得,要把国公府都给拆了。”
大家就都笑起来。
海柔便道:“想着要和姐妹们分开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不瞒您,虽然我知道婆家的人都很好,婚前也都见过,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怕自己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