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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午后,她原本想着正好把衣裳做完,却忽然有侯夫人张氏的大丫鬟奉仪过来请沛柔往侯府正堂惠清堂去。
绾秋一见了奉仪便笑着迎上去,“奉仪姐姐是稀客,先坐下喝盏茶。待我们乡君换了衣裳,便随您一同过去。”
沛柔只是笑了笑,就由织夏服侍着进了内室。
她才换下家常穿的一件杏黄纱绣荷花纹褙子,绾秋便也进了内室,一边替她整理着衣摆,一边悄声道:“奉仪,三也在惠清堂里,侯夫人似乎有意让您接了府里的中馈。”
沛柔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意外,反正这中馈迟早是要落到她手里的。
不过算算子,终究是比从前早了许多,前生她是在与齐延圆房之后才接手中馈的。
换了一茶青色缎绣牡丹纹的褙子,用了一只点翠芙蓉花嵌宝石的珠钗,沛柔就携了绾秋的手,笑着同奉仪一道往惠清堂去了。
到了惠清堂,果然见张氏高坐上首,常氏坐在一边喝茶,世子夫人张氏也在。她们似乎并没有在谈,只是在等着她过来,气氛颇有些冷清。
诚毅侯府四个同辈的媳妇,只有夏莹吹不在。
沛柔给婆母与嫂子们行了礼,便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今嫂子们来的倒是齐,又是我迟了。娘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媳妇们去办?”
张氏今穿着一件月白色团荷花暗花的绢纱褙子,头发只绾成圆髻,用了一根翡翠玉簪而已。
张氏与当今的张皇后是堂姐妹,年纪比皇后要一些。她们姐妹都生的很端庄,肌肤白皙,鹅蛋脸,杏仁眼。
也许是早年和婆婆、贵妾斗法,家道又中落,张氏保养的也并不好,看起来比同龄的妇人都更显老态些
她的眼睛总是很静,如同古井中的水,让人望着她,很容易就从心底生出寒意来。
前生沛柔主持中馈,根本一点也不懂得该如何行事。
张氏便不话,总是用着一双眼睛望住她,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比起这样,沛柔甚至宁愿去抄经书,跪祠堂。
今她听见沛柔这样,便放下了茶盏,淡淡道:“你大哥这阵子的子渐渐好转了,你大嫂便有了空闲,不必守在你大哥边了。”
“按照长幼嫡庶的规矩,还是该你大嫂把中馈接在手里。”
今生的事,居然有了变化?
想来也是,从前她与齐延的关系不好,她做事,齐延并不会帮她。夫妻不同心,即便她出再显赫,也帮不了齐延什么。
可今生或许张氏便感觉到了她的威胁,就连吃力不讨好的侯府中馈,都不舍得交到她手上了。
不过,世子的病应当还是如前生一样才是,张氏如今连最疼的儿子都暂时不顾念,要张氏出来打理中馈,她的威胁就真有这么大?
沛柔便只做未觉,笑着对张氏道:“那可要恭喜大嫂了。大哥是世子,他的子能好转,将来能庇护兄弟们,也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不过大嫂打理中馈,千头万绪,可也千万要注意子才是。”
张氏侍奉在张氏边,见沛柔与她搭话,便只是笑了笑,“多谢乡君关心。不过,娘的意思,也不是由我一个人打理。”
做了这么多年世子夫人,她起话来,还是有几分唯唯诺诺的,像是很惧怕张氏似的。
门户出,却偏要学大家大族的行事,这么多年画虎不成,实在也有几分可怜。
“听乡君出嫁之前,在家也曾帮着定国公世子夫人打理家事。定国公府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诚毅侯府能比的。往后还要四弟妹多替我分担些事。”
不是由沛柔主理,却要她从旁协助,这是要把她当枪使,捉一捉常氏的错处么?
张氏虽然不喜欢齐延,可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沛柔也是她的亲儿媳。常氏的丈夫齐建却是与她斗法多年的贵妾卢氏所出,自然与她不是一家人。
“大嫂笑了。我嫂子是个再能干不过的人,家里的事桩桩件件都能办的极好。”
“我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跟在她边混个好名声罢了,实际上并没有帮过她什么忙。倒是把娘和大嫂也骗过去了。”
陆氏管家是把好手,其实沛柔吃过前生不善理家的亏,出嫁之前跟着陆氏是用心学过的。管如今的诚毅侯府,实在算不得什么。
张氏便道:“沛娘不必如此谦虚。你是在周太夫人屋里长大的,受周太夫人教养。”
“后来又在宫中与公主一同上学。当年的宴也办的极好,我虽然没有过去,可也曾听闻。”
“虽然你嫁过来的时间还不长,可也并不是要你把中馈全担在肩上,万事都有你嫂子在,你便不要推脱了。”
她们婆媳话,却把常氏晾在一边,面子也不想做。也难怪常氏总是帮着何太夫人话了。
沛柔便看了常氏一眼,笑道:“娘既然要我帮大嫂的忙,按理媳妇本不该推辞。可媳妇实在是什么都不懂,怕反而拖累了大嫂。”
“三嫂打理中馈这么多年,想必事事都是熟惯聊,直接让三嫂帮忙,岂不是最好。”
中馈直接交到她手上,她尚且要做作一番,让人觉得是她吃了亏,将来也好行事。
如今摆明了只是拉她当个垫背的,白干了活恐怕还不讨好,她才没有那么傻。
张氏面上便现镰淡的不悦,皱了皱眉,“你三嫂有两个儿子要教养,丈夫又打理着家里的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