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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绒的垫子上,放着一对雕成琼花样子的白玉耳环。
一小朵一小朵簇拥在一起,团团如雪,中间的花蕊捻了金丝,镶嵌了一颗颗细小的黄玉珠子,十分惹人怜。
“我自己做的,换你一个荷包,可还值得?”
沛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那一对耳环取出来,放在齐延手心里,又把自己今带的点翠缠枝莲纹耳环取下来,仰起脸,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凑近了齐延,“戴上。”
齐延就笑了笑,小心地帮她戴了上去。她的耳垂莹白,一如玉质。
“如今我的诚意你都戴上了,你总得帮我做个荷包了吧。”
沛柔就笑着嗔他,“每天荷包荷包。最近我可是很忙的,你就等着吧。”
用手轻轻抚过耳际,又问他,“怎么想起来做琼花的?”
怎么想起来做琼花?齐延忍不住微笑起来。
那一她站在琼花树下等他,笑语嫣然。朝霞艳丽,不敌她靥上桃花色,琼花洁白,亦比不得她肤光胜雪。
从前他总是怀念她站在海棠花树下的时候,他梦也梦不到,却画的最多。
海棠花秾丽,她却是世外仙姝,清雅高贵。却原来她和同样清雅的琼花站在一起,也不会失去上半分清丽。
“因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在琼花树下等着我下衙回来的时候。”
沛柔勉强算是接受了齐延的解释,想着他既然都花时间刻了印章,她总该用上一用。
先给海柔写了信,她是四月有的孕,如今已经快要六个月了。回信的却不是海柔,而是万长风。
海柔这个丫头不懂事,激动起来常常忘记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有一次同万长风出门,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就见了红。
这回可真是把她给吓死了,再也不敢乱动,连回信都要万长风代劳。好好的嘲笑了一回她的落款。
原来还打算去看看海柔的,既然她嘲笑她,那就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无人说话吧。
沛柔又给瑜娘写信,问了问她新婚的状。瑜娘回信很快,洋洋洒洒一大篇,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落款似的。
瑜娘说在永宁郡王府里一切都好,除了新婚当晚,景珣喝的不省人事以外。那个叫冷金的丫鬟也被她找由头配了人,景珣并没有说什么。
她婆婆永宁郡王妃婚前虽然不喜欢她,可毕竟是今上赐婚,万老将军虽然不再戍守边疆,今上对她们万家的眷顾也一点都没有少,所以倒是也不曾难为她。
就只是景珣的庶兄庶嫂有些烦人,整想着给她使绊子。
景珣回了京城,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无所事事,如今在他老泰山手底下做了个军小统领,也是不错的差事了。
给赵五娘写的信里问了问她的体。
赵五娘开头便说了自己体不错,害喜也并不严重,剩下的一大篇就都是在挑沛声的毛病。她这五哥哥向来毛病就多,也就五嫂治的住他了。
最后就提到了沛柔的印章,她觉得很不错。
沛柔在给她的回信里说了,这枚印章是齐延给她纂刻的以后,赵五娘在给她的回信里,就捎上了一块青田石——她想要一块刻着‘赵五’的,沛声不会。
这一原本齐延就是沐休,她要发落家事,齐延也有事做,去了自己的书房。
沛柔就带着这块石头兴冲冲地往齐延的书房走。到了书房,齐延正在里面,从窗外望去,只觉得他表有些凝重。
她就将那块青田石收在了自己的荷包里,轻手轻脚的进了门。齐延很快就发现她了,招了招手叫她过去。
他一边收拾着桌上散落的一些文书,一边问她,“是不是打理家事有些累了,还是想我了?”
齐延看起来心并不太好,沛柔也就没有再与他作对,“二者都有。”
齐延就坐下来她坐在他腿上,又把头靠在她背上,“你陪我呆一会儿,我心里有点乱。”
沛柔就乖巧地坐在他腿上没有动,希望他的心能好一些。
过了一会儿,齐延轻轻笑起来,“若是你一直都能像今天一样乖巧就好了。往后我们若是有了个女儿,可不能像你似的,成与她相公作对。”
“怎么,你嫌弃我了?”沛柔回过头,笑着看着他。
齐延摇头,“不是。只是这世间毕竟只有一个我。”
沛柔就别过脸去,佯装生气,“原来只是要夸奖自己。”
齐延就要她回过头来看着他,“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沛柔直觉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却也不能不听,“是什么事?”
齐延伸手抚摸着她的云鬓,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今上要其献去郑州巡查那边黄河河道堤坝的完工况,如今我也在工部,他点了我同去。”
“他就是不点你,你也是想去看看的,对不对。”婚前他给她的信里,就曾经说往后要好好治理黄河的。
她心里觉得很难过,声音就不由得低沉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那要去多久?”
齐延便道:“恐怕至少要一个月。不过十月万寿节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陪你到建业去的。”
沛柔有乡君封诰,像这样规模的皇家宴会,是一定要出席的。齐延如今却只是工部的小官,其实并没有出席的资格。
不过这时候她沉浸在将要离别的悲伤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