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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医生竟知道了前因后果,闼梭讶异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既然他能追查到那间隐蔽的房子,拿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也不是难事:“为了廉安的事——”
其实诃偿息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之所以会问只是想让闼梭有所警觉:“你没有妥协是吗?”
“正义不能妥协,不是吗?”闼梭立即回了这样一句,让诃偿息无言以对。
“是啊,你是一个怀疑了同事,也会立即着手调查的人——真就是铁面无私呢。”诃偿息这话意有所指,闼梭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如果——是医生你犯了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要明白。”闼梭也不闪躲也不逃避,直截了当。
诃偿息转回脸,大概也是厌倦了通过镜子观察闼梭,直接把目光扔在男人的脸部,神色轻松道,语气却饱含重量:“我知道啊,因为这就是你。可是——我有时也会做那样的美梦,对闼梭来说,我也许是特别的——”他说完,不再言语,转向窗外,一只手托着下巴,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费力去了解对方,闼梭试图从对方的言语中理清个一二三四五,可一圈做下来,的确吃力,捂着肚子,脑子渐渐混沌,嘤咛出声:“你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
这话没让诃偿息高兴,反而令他心情沉重,因为他知道,这话是闼梭说给他哥诃奈期听得,而不是他诃偿息。
闼梭在他面前合上眼,应该是太累,高烧刚退,人也乏钝,诃偿息没在做其他,只轻轻摸去男人的额头,还有些热度。一个歪头,闼梭失去意识,头正好靠在诃偿息的肩头上,不知为什么,他竟欣喜非常,这似乎是闼梭第一次主动触碰他,尽管是无意的,他也如获至宝。
“他睡了?”帛犹昔探过头问道。
“嗯。”诃偿息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让闼梭枕在自己腿上。
“你今天就这么闯进了国主的禁区,是不是作死啊?”帛犹昔嘴上这么说,不过对于刺激的事,他还有些跃跃欲试,就因为这样,这种作死的行为,他才乐于参一脚。
“那又怎样——”诃偿息满不在乎的为闼梭遮住刺眼的光,对他来说,一国之君比不上闼梭一个指甲重要。
“我发现了,你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你每次伤害闼梭都是在自伤。”说着还向诃偿息的手背瞟了一眼,诃偿息看了看手背的伤,视线悠长道:“对于身处黑暗的人来说,最好的藏身地点就是阳光之下,可是,我也该晒晒太阳了——”说完,他把手伸出了窗外,根本不顾外面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车辆,就那么任性妄为得让自己的手随风摇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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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的诃奈期,已经给父亲的助理莲莲打了无数个电话,他原本和莲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莲莲也对这位大少爷的突然转性心存震惊:“我已经查过了所有的车辆,都没有大司法的消息,您再等一等吧——”
“你真的找了吗?”他用一种近似于阴冷的气口与别人说话,就连电话那头的莲莲都有所察觉。
“请您相信我——”她哪敢不找,自己雇主独子的命令,她哪有不听的份儿。
“当你爬上我爸床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也许可以撼动我母亲的位置,但是无法撼动我长子的地位。”这是诃奈期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别人谈到父亲的外遇,还是和当事人小三。
那边握着电话的莲莲手指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却身体不由自主的在抖。
“三个小时内,给我确切的消息。”
“是——”莲莲不敢再敷衍。
放下电话,诃奈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刚刚的一番话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那年他八岁,在与弟弟玩捉迷藏的时候,偶然误闯了父亲的卧室,那时莲莲正在与父亲交缠在一起,八岁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门缝边,而父亲也在发现他的时候,恶狠狠地关上了门,父亲在怨恨着自己,似乎发现了丑事的他成了犯错的人。
从那以后,父亲疏远了他——
知晓秘密的他,成了父亲心口的一根刺。
也成了他心口的一把开了刃的刀,他不知那刀何时落下,以前他都是躲着藏着,此时竟敢直面了,仿佛有什么力量推着它们浮出水面,他捏着那刀刃,直到自己鲜血淋淋。
他走出办公室,闼梭失踪了几天,他就魂不守舍了几天,这几天的几个小手术也都推给别人了,他怕自己心神不定影响了手术的进程。像他这种性命攸关的职业,他是谨小慎微的。
刚出门,护士和很多女医生女患者就往外跑,他也跟着走出去,只听见有人低语道:“大司法回来了——”
他脑子嗡一声,好久才回过味来,忙推开人群,冲到了最外面,帛犹昔抱着闼梭步入了大门,他高声喊着:“让一让!诃奈期!”
诃奈期回应道:“我在!”
帛犹昔把闼梭交到他手上,完成交接任务后说道:“他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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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他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去摸电话,被诃奈期一把摁住手腕:“你醒了——”
“电话呢?”
“你要做什么?”诃奈期警觉道,他明白让这个男人安心养病是件很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