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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缪嫔宫里出来的朔王斜睨了她一眼,理了理衣衫,自顾自地离去了。紧随其后的梵馨微笑着走到缪嫔眼前,垂眸看她,道:“缪嫔,好大的火气啊。”
缪嫔忍痛整理衣衫,拍净后对梵馨行礼,低声答:“臣妾不敢。”
“看来,大概是本宫来缪嫔这里,不受待见了,”梵馨身边跟着好几宫人,又是捧冰壶又是扇凉风的,好不殷勤。她上下看了看缪嫔狼狈的模样,笑意更深,“缪嫔有意见的话,大胆提,本宫听听看,是不是不愿意见到本宫?。”
缪嫔藏在袖中的双拳捏得紧紧,口中却道:“臣妾特别愿意见到长公主。”
自皇帝在礼佛日遇刺后,消息震惊了朝野,更令人震惊的是,皇帝竟然把料理国家政事的权利不由分说地交给长公主,让她来听政,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梵馨暂时得到了皇权,却发觉自己越来越爱上这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将对她阿谀奉承的小官们频频晋升,把对她处理政事有疑问的官员们能贬则贬,还力排众议,把平南王和朔王从各自的封地迁到京中,并允许两个王爷府上养兵,以便自卫。
梵馨甚至还将缪嫔的宫苑当作和朔王私会的地方,三天两头就往她这里跑,还让缪嫔哪儿也不许去,在门口望风。
梵馨抬手拍了拍缪嫔的脸颊,尖长的尾甲划在脸上,划出了两道浅浅的白色划痕:“缪嫔,本宫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可不敢乱来。在你宫里挺好,你是朔王引到宫中来的,若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你就担下和朔王有私的名头,明白吗?”
缪嫔紧咬住下唇,终于明白了这些天的良苦用心。
梵馨和朔王二人费尽周折跑到她的宫里来共赴巫山,她之前还觉得纳闷,现在明白了,当真是蛇蝎心肠。
梵馨见她一脸愤恨又无处施展的模样,哈哈笑起来,所谓龙气养人,虽然隔着帘子摸了几天龙椅,还没能坐上去,就已经扫清之前噩梦缠身的阴霾,若是当真坐上那龙椅,她就真的将成为大梁从古到今第一位女皇陛下了。
“缪嫔,你运气如果不好,和王爷私通被人发现,你死后本宫自会善待你的家人,对他们有求必应;若你运气好,本宫正式登位了你还活着,本宫自会念着你的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懂了吗?”
“臣妾明白。”缪嫔心里痛骂着狗男女,表面功夫却仍旧做得到位,送走梵馨后,才带着婢子气冲冲地回自家宫里。
这前朝和后宫都被梵馨弄得乌烟瘴气,湘妃和莲妃已在皇帝床前守了足足半月有余,也没听说什么情况,不知到底是恶化了还是好转了。
这江山易主,看来就在这朝夕之间了。
离开缪嫔宫苑的梵馨不着急回去,反倒带着大队人马在这酷热的御花园中散着步。
她手里饮着冰镇的果茶,受着底下人用力扇着的风,好不惬意。
梵馨回头再看脸上都被晒得通红的宫人们,汗湿了后背和腋下也不敢吭声,头上的汗直流下来也不敢擦,畏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力,这就是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力量。
浮花谄媚地守在梵馨身边,瞪一眼想要挤到长公主身边的小宫女,卖力地扇着:“看着长公主现在精神奕奕的样子,浮花心里就踏实了。”
“哦?现在你就踏实了?”梵馨走到小池塘边,将喝完的果茶瓷杯随手丢进了池子里,“等本宫真正坐上该坐的位置上,你再踏实也不晚。”
“是,公主说的是,到时候浮花就要改口了,叫陛……”
“不好了不好了——”不远处,一个手里抱着些脏布头的小太监大叫着,跑到了梵馨的跟前,扑倒在地上。
浮花淬他一口:“你有病呀?在宫里大声嚷嚷,扰了长公主的好心情要你好看!”
梵馨仔细看了看,认出这小太监是她派去监视皇帝的,每日汇报皇帝的病情和举动,她缓声问:“怎么了不好了,皇帝病情恶化了?”
近日听了小太监的汇报,知道梵靖扬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每天要用各种不同的药来养身体,也不能下床,两个妃子在床边照顾地无微不至,但要好转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小太监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皇上他,痊愈了,自己站起来走出了房门,去了御书房,从明天起,将自己亲政……”
“你!你这个废物!”梵馨抬手捂住心口,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怒极道,“本宫让你去监视,你监视了个屁?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小太监双手护着脑袋,索性破罐破摔了:“皇上还说,要封莲妃为后,封后大典就在明天,明日将大赦天下,还有一件关于长公主的重大事件要宣布!”
浮花稳住心神,替梵馨分析道:“长公主放心,封后大典哪有这么容易,明日?简直痴人说梦!”
“回长公主,这半月来……湘妃和莲妃大概是借着去太医院拿药的名义,偷偷送了消息出去,加上封后大典一切从简,基本上想要的东西,都已经置办好了。”
怎么可能!?
莲妃还有可能,湘妃怎么可能帮忙?
湘妃从前是梵馨宫里的宫女,她对皇帝没有半点感情,她喜欢的明明只有银子。
等一下。
梵馨久远的记忆忽然被唤醒了,在湘妃还是海棠的时候,曾差一点就被她给处理了,却在同一天得到了皇帝的青睐,而那一天,她的变化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