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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炽见了柒和, 带着笑意, 唤了一声。
然后又对着她身边的景钰颔首示意。景钰亦低了低形状完美的下巴,权当见过了。
明炽又与上次柒和所见装束不同。这回他装束严整, 形容凛然, 更添威严。
柒和道:“明大哥今日怎么如此打扮。”
明炽含笑, 道:“今日族中议事。”
柒和听他所说,连忙道:“那我岂不是打扰了。”
明炽摆手,道:“此事已议了许久, 今日算是尘埃落定了。”
——听着是件大事。
不过既然重明鸟族下定决心与外界隔绝,又是族内大事,柒和自不便多问,只说:“看来结果很合明大哥心意。”
柒和笑的真诚可爱,梨涡里盈着甜甜笑意。
明炽道:“是了。”
说话间三人路过当日柒和与景钰休息的竹屋。柒和想起来那封夹在窗框中的信笺,问道:“明大哥这些日子可曾去过竹屋?”
明炽一愣,答道:“不曾。”
——我都明示了你还听不懂。
柒和犹豫着要不要直说,但又忧心明炽仍过不去那道坎。她犹豫片刻,听明炽道:“这几日,我应当会去一趟了。”
言语之间,甚是洒脱。
柒和知道他是放下了心结,接受了事实,便告诉他,那里有明霜留下的一封信。
明炽没想到柒和暗示他去竹屋里清扫清扫竟是这番意思,眼神一亮,道:“小霜竟给我留了信。”
柒和点点头,问他要不要取。
明炽轻轻摇头,道:“总要寻一个整的日子,放下所有的事,再去听小霜说话。”
少顷,他回想起柒和的话,问:“柒和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
柒和大大方方说了来意,道:“明大哥一直在重明谷中,避世不出,应该是不知道这回事。榆江城最近闹疫病,星月宗的季宗主去过了,说是需要银脉双叶莲,才能炼出救命的丹药。”
明炽闻言,眉头一皱,侧头看着柒和,问道:“与魔气有关?”
柒和沉沉地点了点头,道:“是炼化过的魔气。”
明炽沉吟半晌,凝重道:“炼化魔气,大抵是魔修所为。我重明避世不过十载,魔修竟猖獗至此?”
自盘古开天辟地,灵气与魔气分离之后,有资质者便可吸收这两种灵力并修炼。修灵气者又分剑修、器修、符修等,而靠魔气修炼者,统称魔修。
柒和一直不明白,魔气这种东西,怎能为人所用。
柒和当下说出心中疑惑,问道:“魔修?”
明炽点头,道:“我的母亲,就是陨落于此。”
柒和隐约记得,明炽与明霜的母亲,似乎是因为以重明鸟之力,救了一城之人,力竭之时遭人偷袭,方才身陨。
明炽冷笑一声,道:“这群魔修,真当别人拿他们没办法了不成。”一句话说得铿锵顿挫,尽显不凡气度。
柒和道:“眼下急需采些银脉双叶莲入药,这才匆匆赶过来找明大哥。”
明炽回首,看着那峭壁之上的银脉双叶莲,道:“需要多少,柒和尽管采去。”
柒和得了明炽的允准,当即一迭声地谢他。
明炽道:“不是什么大事,柒和不必谢我。”然后从身边的乾坤袋内拿出一个淡绿的网兜。
那网兜不知是何材质,半透明的轻纱一般,仔细看去微微泛着绿光,丝线编织处若有细小的闪光。
明炽将那网兜递给柒和,道:“用这个装。”
柒和可没忘了,银脉双叶莲一采下来登时枯败的事,立即明白了明炽的意思,用这个淡绿的网来装,银脉双叶莲才不会失了效果。
明炽道:“对外人,银脉双叶莲固有奇效,但对我们,不过是寻常草木,族人偶会拿它的叶子,晒干了,煎茶喝。”
外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在他们眼中不过寻常草木。柒和不由得暗叹一声,跃上崖壁开始辛勤劳作。
崖下只余两道颀长身影,和一只软乎乎的三尾白兽。
明炽抬手看着柒和白鸽似的在峭壁上来回迁跃,道:“景钰道友,似乎也是灵兽化人。”
景钰眼中毫无波澜,道:“明炽道友不是一早便知道了。何必再问?”
若是柒和在两人身边,必能感受到其间暗潮涌动。
明炽负手而立,不该神色,亦不被景钰气势所压,启唇道:“陆吾?”
“与你何干。”景钰淡淡吐出四个字。同明炽一样,他的目光也紧紧落在柒和身上,或者说,从见到明炽开始,他便没给明炽太多注意。
明炽道:“你和这只小陆吾的关系,柒和知道么?”他斜眼看了看一边懒洋洋的小七,直直盯住景钰的侧脸。
景钰手中赤渊剑锋开始隐隐流动着水一般的光华,灵力在掌中汇聚,他唇边勾起一抹淡笑,威压尽放。
同为上古三神兽的明炽,作为血脉最纯净尊贵的那一脉重明,又何惧景钰威压,转过身来,亦按住腰侧之剑。
赤渊是一把无鞘之剑,执剑之人既为剑主,亦为剑鞘。赤渊不需有什么隐藏,活着一般轻轻翁振,告诉对手自己的嗜血杀意。
不同于赤渊,明炽的剑隐于剑鞘,其上五色华光皆隐忍不发。
自头一次见景钰以来,明炽便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主,无意间露出的那一点森冷杀意与戾气足以令人后背发凉,而且他还有赤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