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次。
    他想，这是第二十三次梦到她了。
    金泰亨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因梦境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他坐了起来，被子滑落腰间露出精壮的赤裸上身。
    扫了一眼床头的电子表，正好是凌晨四点。
    他烦躁地揉揉头发，掀开被子下床向浴室走去。从门口那里折返回来，站在床边愣了几十秒，才粗鲁地扯下皱巴巴的床单。
    金泰亨嫌弃地把卷成一团的床单扔进洗衣机，然后打开水龙头，伸着脑袋用冷水冲洗。水流进眼睛里，感觉清醒多了。
    “阿西。”他随意地撸了两下脸，像大金毛一样摇着脑袋甩干水滴。弄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露出不羁的眉眼。
    泰亨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虽然英气十足但还是透着些稚气，毕竟只有十六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下巴，左右端详，眼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他想到那个细声细气像糯米团子一样粘人的男人，不屑地勾起嘴角。嗤，老子就算才十六岁也比他有男人味。
    然而他的笑意转瞬即逝，梦里男人和女人肢体纠缠的靡丽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那是曾经亲眼目睹的画面，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偷窥者。
    朴智旻，你可真是好狗命啊……
    金泰亨凑到镜子前哈了一口气，上面浮上一层水雾。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眼神暗沉，色气十足。
    手指在镜面上写着字，一个个称呼含在他的唇舌之间，缱绻缠绵。满满都是欲望的气息，是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深沉的欲望。
    “允智……闵允智……老师……小妖精。”
    “闵老师！”
    听到熟悉的声音，允智笑着回头。她站在明媚的日光里，嫩黄色的连衣裙微微摆动。让人几乎醉在她的眼神里，是校园一道最美的风景。
    “朴老师。”
    穿着白色运动装的男人跑到闵允智面前，他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英文书，把早餐递过去。
    俩人并肩向前走，虽没有肢体接触，眼神却足够亲昵。来往的学生都见怪不怪了，朴老师和闵老师是一对情侣，这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
    “今天的课多不多？等放学后一起去约会吧。”
    朴智旻乐滋滋地计划着，想到今晚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肉肉的脸颊显得更加可爱。
    闵允智嘴巴里含着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开口：“朴老师，这里是学校，不可以说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哦。”
    话虽如此，她眼睛里的羞怯却藏不住，无比动人。
    朴智旻特别喜欢女朋友害羞的样子，尤其是在床上。
    或许是家教严格，闵允智对待感情懵懂又单纯，二十几岁才开始初恋。像一张白纸似的，任由朴智旻涂画。
    她的学习能力却很强，很快就知道自己怎么做能诱得男人神魂颠倒。
    他真的爱极了她在床上纯真又性感的模样，娇娇怯怯，可怜又可爱，听话又放荡。分明羞窘得脸颊通红，咬着嘴唇眼波流转的样子简直能要他的命。
    朴智旻觉得，闵允智像兔子也像九尾狐，让人心甘情愿把肝脏献给她。是妖精吗？是妖精吧。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头金发的男孩子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衬衣扣子也不扣好，单肩背包挂在身上，完全的不良学生。
    金泰亨看着前面那对情侣说说笑笑，顶了顶腮，仰头一口喝完手里的可乐。然后用力将罐子捏扁，扔到地上一脚踢过去，正好碰到朴智旻的膝盖弯。
    他嗤笑一声，对着回过头的两位老师吹了个口哨，敷衍地挥挥手。嘴上向朴智旻道歉，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闵允智。
    “不好意思啊，朴老师。我没看见，不然赔您一套衣服？”
    朴智旻在学生中出了名的好说话，并不会如何责怪他。“没关系的，不用了。”
    闵允智皱眉，觉得这样没礼貌的学生需要好好教育教育。她问：“你是几年级几班的？为什么不好好穿校服？”
    泰亨的眼睛亮了亮，像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大金毛。他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四方嘴，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允智……老师不记得我了吗？上学期你帮忙代过一次英语课，是我去给你送作业本的！我是金泰亨啊。”
    她当然没有什么印象，上学期的事情，何况一个班那么多的学生，怎么可能记得他是谁？
    闵允智拨了下头发，随口回道：“哦，是你啊。金泰亨同学，请把衣服整理好再去上课吧。”
    “老师，我今天转到你的班了。一起走，好不好？”
    金泰亨眼巴巴地盯着她，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朴智旻。烦人，体育老师还不赶快去操场，戳在这里真碍事！
    朴智旻就真的说完几句话后离开了，走前还悄悄摸了下女朋友的发尾。
    闵允智闻言才认真地打量他，这个孩子骨相很优越，染着一头金发，并不杀马特反而像个贵族。身上带着痞气，眼神却意外地纯真，很矛盾的感觉。
    她想着既然是自己班的学生，那么……得好好改正他。于是，允智伸手把泰亨脖子上狗项圈一样的领带系好，又把他竖着的衣领给放下来。
    “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要弄得和小混混一样。以后要对老师有礼貌，知道吗？”
    泰亨什么都没听进去，耳边只有允智柔柔的声音，鼻尖全是她的香气。他呆愣着，眼前又浮现了她衣衫半褪，粉面桃腮，眼神迷离的模样。
    终于看起来顺眼许多，闵允智踮起脚轻拍金泰亨的肩膀。目光落到他没有塞进裤子里的衬衣下摆，因为她的强迫症而无意地嘟起嘴唇，实在不好帮忙才勉强收手。
    在金泰亨眼中，闵允智是在勾引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细腻白皙的锁骨，那微微嘟起的娇嫩唇瓣，在自己腰间逡巡的视线。如果，如果不是在这里，就可以把她按在身下，剥开她的裙子……看这妖精还敢不敢勾人！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直到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
    “金泰亨同学，跟我去教室吧。”
    “啊，哦！好的，老师。”
    闵允智穿的是一条背带过膝长裙，小腿那里的开叉在上台阶时隐隐约约露出白嫩的皮肤，绑带的香槟色鞋子小巧又精致。
    让金泰亨忍不住幻想自己解开绸带，捧着她的脚抚摸的画面。就像……像朴智旻那样，一把扯过闵允智的腿，从脚尖吻到腿根。再接着，那双腿盘在自己腰上，死死缠住。
    这样想着，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一只手紧握书包带子，心里的欲火与妒火交织着，眸色深沉至极。
    允智上了几个台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她猛地回过头，只看见泰亨站在下面仰着脸对自己笑。
    那乖巧的模样，和家里养的狗狗很像，感觉会温顺地趴在自己腿边。
    可是，心里又有几分违和感。
    这个孩子一闪而过的眼神，和路边的流浪狗很相似。那似乎是盯上了一块肉骨头，势在必得的气势。谁要去抢，都会被咬得血肉模糊。
    她眨眨眼睛，暗笑自己胡思乱想。明明就是一个中二任性的男孩子而已，纸糊的小老虎。
    闵允智对台阶下的学生招招手，笑容清丽温柔。
    “快点上来，迟到了要罚站的。”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他只听见“快点上来”这几个字。金泰亨舔舔干燥的唇瓣，默默回答：别着急，老子很快就能上了你！
    作为校园扛把子，金泰亨突然转班着实让学生们瑟瑟发抖。大家安静如鸡地听完他拽到上天的自我介绍，化身为鼓掌机器，自发让出一个单独座位。
    泰亨拖着书包大喇喇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盯着允智的胸部，听她上英文课。
    他想：如果小妖精脱光衣服在被窝里教英文，自己肯定能拿全校第一。
    讲台上老师提问的时候，大部分孩子都心虚地低下头生怕被点名。只有金校霸一枝独秀，昂着脑袋和闵老师对视，半分不虚。
    允智心里惊讶，难道这孩子还挺热爱学习的？
    “好，那么……请金泰亨同学上来做题吧。”
    他拍怕自己裤腿上的灰，双手插进口袋，摇摇晃晃地走上讲台。泰亨看都不看粉笔盒一眼，直接去拿允智手里的那根。
    黝黑和白嫩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他有意摩挲着她的指腹。趁着拿粉笔的机会，泰亨挑逗地挠了挠小老师的手心。
    允智的脸色沉下来，顾忌到下面几十个学生没有多说什么。她后退两步，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确。
    金泰亨觉得她可爱，低低地笑着，在黑板上写着自己都认不出的潦草英文。
    “允智……老师，您过来看看，我写的对吗？”
    闵允智努力说服自己刚才只是误会，这孩子就算有些小毛病，也不至于这么过分。
    她凑近两步去看黑板上的解答，看狗爬字看得眼花缭乱。顺手就扯了扯男孩子的衣袖，指着一行字问：“这个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清。”
    他低头，依靠身高的差距能毫不费力地看进她的领口，雪白诱人的乳沟。
    金泰亨背对着学生们，用身体把闵允智遮挡了大部分。恰好俩人站在讲台后，孩子们基本看不见他们的动作。
    他贴着她的耳边，小声地回答：“写的是……我、想、上、你。”
    说话间，手臂已经攀上允智纤细的腰肢往下摩挲，极轻佻地捏了把她的俏臀。
    闵允智差点惊叫出声，甩开金泰亨的手，然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教室里一片寂静，学生们吃惊极了却不敢出声。有些孩子担心地看向漂亮柔弱的英语老师，怕校霸疯起来会动手打她。
    金泰亨舔着口腔内壁，眼里满是恶劣的笑意。他一只手撑在黑板上，看着只到自己下巴那里的闵允智，觉得心里痒痒。
    小妖精，扇人巴掌都这样软绵绵的。该不会把力气全花在床上了吧？朴智旻那只弱鸡能满足你吗？
    “老师，我做错题你也不能打人呀。体罚不好，会让人心里受伤呢。”
    他倒打一耙，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控诉允智。变脸比翻书还快，让人以为全是她的错。
    “你、你怎么……”她被气得眼里含着泪花，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
    允智从小被宠着长大，因为长得漂亮，别人都尽力表现出好的一面给她看，何时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她强压怒气上完课，打算放学之前去找校长，要求把这个小混蛋踢出自己的班级。
    可惜闵允智不知道，金泰亨这个校霸的称号不仅因为他本人不好惹差，更是因为家里有权有势，完全可以横着走。
    和校长交涉老半天无果，允智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暮色四合。放学后的校园没有人影，空空旷旷。
    她想起和男朋友的约会，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包往外走。
    再绕过一栋楼，就是学校大门口。这时，允智心里莫名升起焦灼感。脚步越来越快，她想拿出手机给男朋友打个电话。
    突然被身后人的手臂掐住腰肢，手帕捂住口鼻。她用力挣扎，还是渐渐软了身子陷入昏迷。
    那人埋在她颈间，深深嗅着香气。他把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慢悠悠地走向学校的器材室。
    “老子说过什么来着？很快就能上了你。瞧，说到做到。”
    金泰亨轻轻掂了掂闵允智，吧唧一口亲在她唇上。
    他推开器材室的门又缓缓关上，将女人摆成自己记忆里的姿势。
    这里，是一切欲望开始的地方。不同的是，他不再是躲在暗处的偷窥者，终于得以一偿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