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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江还那身外伤,是连医生看了都要说一声「太狠」的程度,别说是父子关系,没什么深仇大恨都下不去这样的黑手。
“那假如……不是为了折磨,而是为了拷问呢?他也没有理由就这么随便地把江还送到你身边来吧?”
“说不通。我回兰城还没几天呢就监视上我了,你觉得这会是第一次吗?而且江还的PTSD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很好的长期监视者,这就是他需要亲自或者另派人手来监视我的原因,既然他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监视上我了,又有什么必要再花那么长时间去拷问江还呢?所以我还是保持我对折磨的怀疑。”
谢霖往后一靠,深深皱起眉来:“父子关系我们也没有证据,单纯是猜测,还是极具想象力的猜测,也有可能他跟「X」根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最好的……还是能亲口问问他,但现在他的情况……”
显然问不了。
“那有查出什么吗?”
“在让顾崽查监控了,没那么快,张叔在排查周围环境,不过不排除他是被人抛到这里的可能,毕竟他最初失踪的时候那附近就已经排查过一遍了。”
应呈打开泡面边吃边说:“对了,我有别的事找你,我没在的时候队里情况怎么样?”
“左护法身份确认了,其他该抓的也都抓了,最后定的涉案人员是五十七名,其他人都属于受害者。
童芸杀人是证据确凿的,但她确诊了精神分裂,唐建文的父母也放弃追责了,出院以后她爸又不管,就被唐建文的父母领回去了。
那个常齐火灾的时候没逃过,当场死亡。还有那个叫徐国全的,虽然在这个案子上配合态度非常好,有自首情节,交代了不少有效信息,但毕竟涉及北方那边的旧案,我们这边处理完以后就让北方那边带走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队里的兄弟。”
谢霖又扒了两口,这才「哦」了一声:“烈士已经评下来了,抚恤金也是按照最高标准给的,别说轻伤的,这都八个多月了,重伤的都归队了。
只不过……恢复得不太好,烧伤面积比较大,局里只能往后勤那边安排,也是为了养伤考虑。”
“那队长呢?”
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没懂。
应呈只好放下了碗,认真而严肃:“我知道以前我做队长的时候就把很多活都丢给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是你在兼任队长的职务,我是觉得……队长总不能一直这样空着,你来就挺好的。”
谢霖沉默了一会,随即腾一下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这……你生什么气啊?”
“黄局让你来劝我的?”
“这又不是坏事,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谢霖只好又坐了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这事没得谈,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只有你应呈一个人。”
应呈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那还不许我升官了?万一我哪天当局长了呢?”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就我这个身体,别说是上街逮小偷了,久坐久站都不行,没个三五年根本就恢复不了,难道这个队长一直空着吗?”
“你也说了,不是恢复不了,只是需要时间,既然如此,我们刑侦全队都等着你回来。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总之,只要你活着,这个队长就不换人。”
应呈终于认真起来,吐出一口长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坠楼这事,你有责任?”
谢霖沉默。
当时……他明明可以救他的。如果他提前做好了后备计划,如果他考虑到了这次行动的冒险性,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拦住了应呈。如果……他只是劝住宋副,拖延哪怕一秒,或许……
应呈都不必遭遇这些。
但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眼睁睁看着应呈坠楼,然后坐在手术室门口,旁观医生和死神争夺他的性命。
他永远无法忘记,等待医生抢救结果的提心吊胆,也永远无法忘记,生怕医生宣布死亡的那种无力感。
而现在,所有人却都要来劝他接受应呈因伤退下的空职位,仿佛是时刻提醒着他的无能,提醒着他当时曾眼睁睁看着应呈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下来,提醒着他——
你曾抛下你的兄弟。
“谢霖,我……”
“你不必说了。真要当我是兄弟,就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这个队长,我不要。”
应呈还想再劝,谢霖就顾自端着泡面站起来,躲出去吃了。
他只好摇了摇头——他第一次发现,谢霖这人还挺犟,一钻牛角尖就出不来。
吃完泡面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困得睁不开眼,只能自己进卧室睡了,谢霖任劳任怨,早就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套,床垫还算软和,但睡到五点多,还是忍不住又起了床。
——浑身的钢钉铁板使得他每个夜晚都疼得辗转反侧,即使困意如潮,也依然疼得难以入眠。
谢霖正窝在狭小的沙发上,他睡得浅,应呈一下床他就听见了,生怕有什么事,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疼的,你睡吧。”
他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心起来,开了门站在门口:“那怎么办?你有止疼药吗?”
“有。医生说过吃多了会有依赖性,所以没吃,我忍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