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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父回答:“当年我还在工地上打工,是我一个工友介绍的,二十多年过去,早没联系了。”
“想得起那个工友的名字吗?”
“想不起来了。当时跟他本来就不算很熟,是那个工友热情,一听我们结婚十年了还没孩子,就说要不去福利院领养一个,还说他自己的一个亲戚就是不会生,在那家福利院领养的,还趁过年回家的时候帮我打听了地址。
后来我觉得这事说出去毕竟不太好听,再加上欣和脑子又是个有病的,也得安定下来,就回了老家开了这家洗车行,不在工地上干了。”
谢霖点头:“好的,我们会根据这些信息去核实的。”
应呈让秦一乐去查那辆车,见他走远,这才小声对谢霖说:“不对,这福利院有问题。”
“怎么了?”
“你说,什么样的孩子会被送到福利院呢?”
“被抛弃的孩子?”
“对。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是被抛弃的,但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因为先天的残疾或者各种不完美被抛弃。
而爱心福利院却全是残疾的孩子,说得难听点,就是提供领养的这些孩子都是不健全的,这怎么可能呢?一家福利院连一个正常的孩子都没有?”
父母双亡长辈无力抚养的,被拐卖解救后一直没有找到亲生父母的,或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被希望出生的新生儿,最后都会被送往福利院,而这些孩子当中,很大概率都是健康的,那怎么可能赵父赵母一个正常的孩子都没看到?
“专门接收残障儿童的福利院?”
应呈皱起眉,目光有些冷冽,说:“不可能,因为璟瑜也是从爱心福利院领养的。而且他说他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应该是婴儿时期就被弃养在福利院了。
赵欣和是二十三年前被领养的,璟瑜是二十一年前被领养的。
也就是说,赵家夫妇俩去领养孩子的时候,璟瑜这个完全健康没有残障的孩子就在福利院,那为什么当时没让他们领养璟瑜呢?”
“是有点奇怪……”
应呈不禁想象起来,如果傅璟瑜当时被领养给赵家夫妇会是什么样子,他想起那双脏污的手套,又摇了摇头。他想象不出来。
傅璟瑜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自尊,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坐在书桌前低头写字看书,天生就应该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像一位遗落的王子,更像是一只慵懒而雍容的猫。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傅璟瑜,会戴上这副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手套,去为人洗车。
正沉思间,秦一乐就回来了:“老大!”
“怎么样?”
他摇头:“找交管所核实过了,没用,套?牌车。”
应呈嘬了个牙花出来:“我就知道。”凡是跟这个「X」有关的案件,通常都把蛛丝马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你去查一下死者他爸以前打过工的工地,找一下那个介绍人。谢霖,我们走。”
“去哪?”
应呈回头,神色里竟恍惚有点悲怆,又迅速换了脸色,吊儿郎当一笑:“还能去哪?去排查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啊。”
——
谢霖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应呈说的「排查死者生前社会关系」指的是回他家去询问傅璟瑜。
应呈下了车倚着车门点了支烟,痞里痞气一笑:“这不璟瑜也算死者的童年玩伴嘛,问一问总没错。”
“毕竟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而且他那时候还不到十岁,未必记得多少。”
他说着一皱眉,上前一步劈手夺过他的烟踩灭了,冷眼一睨,“忌烟忌酒!”
应呈一愣:“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我一个大男人抽支烟你也管?”
“你过敏!刚吃了抗过敏药!忘了吗?还抽烟,酒也不准喝!”
说完自顾自上楼去了,只剩应呈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伸手挠了一下,过敏引发的红疹已经不太痒了。
江还失踪以后,傅璟瑜就担负起了照顾应呈的责任。这个时间他刚搞完卫生,曲着一双大长腿,用一种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压缩成很小的一团,缩在沙发角落。
谢霖一推门,与洞开的窗户形成了对流,高楼的风惊起了洁白的窗帘,他晃了一晃眼,似乎看见傅璟瑜正在微笑,虽然灿烂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然而一回神,那微笑却消失了。
“你是……”他立刻端正坐好,“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那天去市局的时候见过你,你是阿呈的同事。”
谢霖连忙点头问好:“对。我叫谢霖,以前是应呈的副支队长,他受伤以后转成正的了。现在算是应呈的顶头上司,对吧,应副支队长?”
应呈从他身后探了个头,抬脚就是一踹,直接把他踹进门:“去你的,你是个屁的顶头上司,我是你爹!”
说完路过冰箱顺手拿了一听可乐就给他抛过去了,谢霖接了可乐向傅璟瑜一眨眼:“管教不严,见笑。”
傅璟瑜一边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一边轻轻笑了出来:“你们俩感情很好的样子。”
应呈又拿了一听甜牛奶给他,白眼一翻坐在他另一侧:“孽缘。”
“我对他可是父爱如山,就是这臭小子不太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