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尴尬。
    真的很尴尬。
    赵如意一直在说：“你演技很好，天分很好。”
    余次一直在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努力了一点，也没有赵姐你说的这么厉害的。”
    坐在中间的顾秋水一言不发。
    就在这个时候，说到了兴头上的赵如意忽然说：“来，上次的时候顾姐就跟我说过，工作室要新签你，这段时间我已经给你订了一个发展策划——”
    余次听着，眼睛都冒出了光。
    “等下。”顾秋水忽然出声，“赵姐，我有点事情找你，我们出去一下。”
    “什么？”
    “我们出去一下。”
    “……”不明觉厉的赵如意被顾秋水拉到了隔壁的小包间里，徒留余次一个人在包间里对着一大桌子的菜，瑟瑟发抖？
    怎么了？
    “顾姐，你有什么事情吗？”赵如意小心的问。
    顾秋水嗯了一声然后问：“你给余次做的发展策划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是问这个。
    那她是很有数的，没拿计划书出来，但赵如意对自己规划的路线向来是滚瓜烂熟：“也没什么，就是很简单的从小角色抓起，余次的家世不提，先让她从各个剧组的配角开始演起，用演技给观众拉一个眼熟。”
    “然后再借个契机，演个戏份不错的女二号，提高知名度，炒作的时候用哈佛的学生进入娱乐圈学习为噱头……”
    “她是学画画的，我们还可以继续来一个艺术氧气美女的人设。”
    “等名气和人设起来之后，再开始接触电视剧，演女一号，让大家知道，一个看上去像是花瓶的人，演技也可以爆发。”
    “甚至，我们可以炒作你和余次的通稿，然后炒作一波工作室——”
    “好了，可以了。”顾秋水抬起了手，“赵姐你的提议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
    “但是不能用。”
    赵如意：？？？
    女强人的疑惑，几乎要写在脸上了，“为什么不能用？”
    顾秋水沉思再三，说出了一句话：“因为余次的演技……撑不起这条路。”
    “顾姐你的意思是，她演技不好？”
    “嗯。”要说的话终于说出去了，顾秋水说：“你给她制定一个新的发展路线，总之，路线不能与演技有关。”
    “哦哦……”常年纵横娱乐圈的女强人赵如意开始有些混乱了。
    演技不行？或者说演技稀烂？长得也只能算是……清秀美人挂的，没背景，这样的人签进工作室？
    而且看现在这个指定路线，似乎还要给好资源？
    她怎么感觉自己忽然不懂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了？顾秋水这事典型的……头号大善人呐。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再不回去，余次一个人在里面就要觉得不对劲了。
    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快进门的时候，顾秋水想起什么，侧头轻声：“走新路线的时候别说是因为她演技不好，就说——”
    “她看上去更适合新路线。”
    赵如意：……
    “好的。”
    如果不是年纪对不上，她会以为余次是顾秋水的私生女的。
    用钱砸，给资源，多方关照，最后还要加个心理辅导？
    sixsix。
    回到包厢，又是笑容满面。
    “顾姐，赵姐，你们出去谈什么了？”
    “一点工作上的事情。”赵如意笑得滴水不漏。
    余次哦了一声，“那说完了就来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重新坐下，赵如意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
    旁边的余次吃了几口饭之后提起，“赵姐你刚刚不是说给我定了一个发展规划的吗？是什么规划呀？”她的好奇和期待，顾秋水一览无余。
    赵如意：……
    “就是你签约后的动态规划，比如围脖打理呀，还有平时的戏约和助理怎么安排这些事情。”
    “这样啊。”跟她想到倒是不太一样。
    成功跳过这个话题，顾秋水又提起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的事情。
    “秋水姐你是该休息了，我看你拍戏都拍了一整年了，现在慢慢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嗯。”顾秋水唇角微微弯，“你说的对。”
    赵如意拿着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对话明明从哪里听，都是对的，可是仔细一思考，又觉得从哪里看，都很奇怪！
    快11点，三个人散了席。
    赵如意自己开车回家，余次本来准备拦出租，就被顾秋水叫住了。
    “秋水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顾秋水招手，“你过来，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跟你说。”
    “好——”
    “上车，我们在车上说。”
    “嗯！”她开门，就坐上了副驾驶位。
    顾秋水靠在驾驶位上，手搁在方向盘上，“你现在是一个人住？”
    “是，我一个人住在云湖小区。”
    “嗯……是这样，你应该了解明星这个行业是曝光在媒体之下的。”
    “我知道。”
    “所以，住的地方也很重要。”顾秋水转身，“云湖小区虽然位置不错，但是是小区楼，保密性很不好。”
    “那……公司安排住的地方吗？”
    “安排的。”顾秋水说着，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签约之后工作室给你安排了新住址。”
    “你要不要去看看？”
    于是，原本准备吃晚饭就回家的余次，很自然的坐上了顾秋水的车，又很自然的去了那个传说中的‘工作室安排的住址’。
    明江花园。
    “这——”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余次愣了一下，“工作室安排的住址，在这里？”
    “怎么了？”顾秋水用钥匙开门，“你不喜欢这里？”
    她喜欢。
    但问题是！？
    “我住这里，不会很浪费吗？”她一个十八线，奋斗一个月给工作室带来的收益，都没有这栋别墅的租金贵……
    “有什么浪费的？”顾秋水不喜欢听余次妄自菲薄，见余次不动，她就直接拉着余次的手腕，带着她进了别墅，“你演技好，又努力，这么优秀，住在这里很平常。”
    “好了，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二楼转角楼梯处，采光极佳的房间。
    还没住进来，已经有柔软的大床，阳台，书架，柔软的沙发了……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好！”
    “那你以后空闲的时候就住这儿了。”
    “嗯嗯。”
    “你先在这看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沉浸在豪宅之中的余次再回神的时候，就看见顾秋水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
    等等？
    换了一身衣服？
    “秋水姐，你也住在这里？”
    “是啊。”顾秋水抬起头，“怎么了，我不能住在这里吗？”
    “可以，只是——”
    “是什么？”她扣着手，平视着余次。
    “那我们这不是同，同居吗？”余次磕磕巴巴的说出这句话，顾秋水却笑了起来，“是，我们不可以同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