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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香意更浓,女子身影婀娜,正伸着手去架板上整理,袖子滑到手肘,露出光洁白玉一样的小臂,在光线中温润柔软……
殷铮深吸一口气,不适感稍减几分。看着沈妙意的小臂,光滑如凝脂,不是说摔在礁石上了吗?
“妙意,谢谢你帮我。”殷铮道。
他甚少会同人这样直接的道谢,又觉得只是说说太少了,想要给沈妙意做些什么。
沈妙意走去架子后,避开了背上的那道视线:“不是大事儿,换做是谁,我都会帮的。”
“我明白。”殷铮抬手放去炭盆山靠,湿透的衣裳冒出一丝丝水汽。
神奇的是,他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沈妙意透过架子的隔板看了眼,后又垂下眼帘:“你是什么病症?看起来不轻,去找郎中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同殷铮讲这个,或许是觉得两人在这屋里,一语不发显得诡异。
这边,殷铮坐着小竹凳,对于他这样身材高瘦的男儿,实在坐的有些伸展不开,拘束着,只能两条长腿伸直。
“治不好的,也不想治好。”他说的坦然,这病症跟了他三年,每当雷雨时便会如期而至,提醒着他做的那些错事。当初那个心爱的女子,是怎样的被他一点点作没的。
一旁的水盆吸引了殷铮的视线,盆里盛开着一朵凝云兰,娇嫩艳丽。
再抬头看看屋里的架子上,可不就是一朵朵的凝云兰。
“妙意,凝云兰是出自你手?”殷铮问,伸手从水里捞起那朵花,“难怪了,每一朵都那么好看、完整,你本就是个仔细认真的。”
闻言,沈妙意停下手里的活儿,找布巾擦了手,从架子后走到殷铮面前。
今夜下雨,又没有别的人在。她想与其这样别扭的相见,不如同殷铮说明白。
“做完了?”殷铮问,手掌拖着那朵花,“我现在知道了,沈夫人为何喜欢这凝云兰,然而要了也不用,只是藏着,一枚枚的锁在木盒中。想来,她是睹物思人啊!”
沈妙意酝酿了些话,被殷铮突然之语给打散。
“我娘?你说她喜欢凝云兰?”
来到青山镇,过去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的下落,沈妙意不知道沈氏是如何知道的?又想起沈氏曾经说过,在东番有些认识的人……
殷铮把花重新放回水里,花儿飘摇:“沈夫人也知道你活着?还是你俩根本就是串通好的?”
沈妙意心里一揪,手里的布巾绞着。当年,殷铮就是以沈氏和殷平来控制她的,她无助的像一只提线木偶攥在他手里。此刻,心中再次升腾起这种担忧,怕他再用这样的手段。
她心中明白,殷铮很清楚她的软肋在哪儿。可笑她前几日还认为这是东番,他奈何不了她。
沈妙意吸了口气,拖了一把小凳在殷铮对面坐下。
这些天来,第一次这样认真看着他,容貌丝毫未变,只是脸上多了分沉稳,眼中凌厉隐去不少。老天爷对这坏蛋还是偏爱的,给了一层好皮囊伪装。
“我不知道你来东番做什么,也不想知道。现在你我就好好谈清楚,好吧?”沈妙意平复下心情,将布巾放在桌上。
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两人之间隔着两尺的距离。炭盆的火光打在沈妙意脸上,亮起她眼中的一簇火焰,她在等着殷铮的回复。
殷铮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可是唯独在沈妙意面前会不加隐藏。头疾尤未平复,那种滋味儿并不好受。
“你说。”他道。
沈妙意听到回应,点了下头:“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我或是崈儿?你当知道,沈妙意三年前就死了,至于崈儿,不说我不会松手,就说你带回去,他要承受什么?”
一声声话语好似春日清泉,淙淙流淌,从卵石上拂过,带着让人心里安定的甜软。
殷铮心中一动,身上的湿冷已经试不到。不管现在沈妙意说出的是什么,他都安静的听着。
从来没有一次,他俩是这样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不对,还有过一次,多年前的隆冬,侯府的殷家祠堂内,他俩也是这般的说话。
“妙意,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曾想过抓你回去,亦或是从你身边夺走崈儿。可能你还在想,我会拿沈夫人,殷平来要挟你……”殷铮一顿,嘴里起了苦涩之意。
原来当年他如此可恶,以至于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都怕再勾起她的伤心过往。那三个月,怕是她最恨他的时候,怎么能不会呢?
沈妙意抿了耳边的碎发,微微一笑,浅现了嘴角梨涡,尤带着一份女儿家的天真:“真的吗?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再说了,我的容貌都毁了,实在吓人……”
“你觉得我喜欢的是你的脸?”殷铮打断沈妙意,摇摇头,“不是,我喜欢的是沈妙意。”
“不一样吗?”沈妙意疑惑,轻眨的眼睫下藏着墨色瞳仁。
殷铮面对这样的沈妙意,突然心情也静了下来,不管是谈什么样的事,反正这样的相处很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非要强行着去控制她,或是拉住她?
“不是,是因为你的善良,你对我好。我被我爹快要打死的时候,丢在祠堂里,没人管我,我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死,侯府将来的主人是殷平。是你在帮我,你可能忘了,但是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