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飞脸上情绪不显，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余晓雨在他的目光下，渐渐坚持不住，又因为顾忌太多，让她没有时间同商陆飞在这儿耗下去。
    所以，她将自已的底牌直接掀了出来。
    “我知道商先生曾经因为受了顾媛的委托，接了邱枫爸妈的案子，才导致在律师届名誉扫地，改政从商。”
    以为这个底牌能让商陆飞的情绪有些变化，可余晓雨再度失望。
    商陆飞对这样的底牌视而不见，眼神里的光连点波动都没有。
    余晓雨不得不向他走了一步，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一些，说出来的话，却比之前的声音要小一些，“商先生难道就心甘情愿的为别人做嫁衣吗？”
    这话一落，余晓雨屏着气，紧紧的盯着商陆飞看。
    好像这句话一定能触动商陆飞似的。
    只是，商陆飞眼神依然清冽，大概是不喜欢她靠的近，步子向后挪了一下，两人之间刚刚拉进的距离，再度被他拉开。
    说实话，这样的举动，拒绝人的意图挺明显的。
    识趣的，要点面子的，估计自已就会主动提出告辞。
    可余晓雨心慌意乱，这会儿走到商陆飞面前，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为了达到目的，别说被他落面子，只要他能答应她的请求，让她把脸放在地上，被他当鞋垫子踩，她也是乐意的。
    不过，商陆飞不缺鞋垫，几句话看透余晓雨的意图，他眼里的清冽渐渐凝起一层薄冰。
    余晓雨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明明烈日当空，可她却有如坠在冰窖。
    她看着忽然释放起冷凝气息的男人，还以为自已的规劝起了作用，哪知道，商陆飞开口的话，却吓得她脸直接白了。
    “看来，余小姐对背后的苟且很有一套啊，从挖顾媛的墙角，再到桂林请人拐卖顾媛，这会儿又黔驴技穷想把顾媛随便推给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是不是只要能让顾媛消失在邱枫面前，所有的方法，余小姐都会不择手段的去做。”
    如同余晓雨知道商陆飞曾为顾媛做了多少一样，商陆飞同样知道余晓雨在顾媛的生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嗤嘲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分明有着余晓雨再敢背地里动什么手脚，他就不会让她好过的样子。
    余晓雨从没被人这么威胁过，更没想到她所做过的事儿，竟然被别人洞悉的如此明了。
    她看着商陆飞眼里浓浓的威胁，害怕的牙齿打颤，可她骨子里的隐忍又撑着她在这儿做出最后一搏。
    她看着商陆飞一字一句的问道“商先先如果想与我计较，只怕这会儿已经把证据交到警察手了吧。”
    她在赌，赌商陆飞手里没证据。
    也在赌，就算商陆飞手里有证据，那他之前没交到警察手，现在就不会再交到警察手。
    至于原因，余晓雨暂时还想不明白。
    或者说，这会儿她已经被商陆飞的消息吓得六神无主，大脑仅有的维持，是让她还能坚持站在商陆飞面前。
    比起余晓雨，商陆飞从律师到商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要对方的眼睛一转，不说轻易洞穿对方的想法，也不会差个十之。
    他对于余晓雨这种垂死挣扎的心态不过凉冷的勾了勾唇，周身的气息却不因为他勾起的嘴角柔和下来。
    “所以，你该时时想着你能完好无损的自由呼吸是谁赋予的。”
    话音一落，商陆飞留给余晓雨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余晓雨却并没有因为他离开，就觉得那道冷凝如冰的气息消失，甚至在之后的很多天，她都觉得有双眼睛在不被人察觉的角落盯着她看。
    震慑余晓雨算是商陆飞来顾家祭拜的意外收获，当然，如果不是余晓雨留着还有用，凭她敢请人拐卖顾媛这一条……
    哼！
    商陆飞眼里有刀子在闪烁。
    坐进车里，他没收敛不悦的心情，拿起手机，拨了商陆柏的电话过去。
    “哥。”
    商陆柏那边有些吵，商陆飞听得皱了下眉，问他，“你在哪儿？”
    商陆柏没多想，推开导演敬过来的酒，向对方指了指自已的手机，这才退开椅子，起身包房的阳台，对商陆飞说，“招待两个导演，怎么，哥，你有事儿？”
    “默焱和顾媛……”
    “咳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商陆柏没等商陆飞说完，就猛咳了起来。
    商陆飞握着手机不急不缓，发动了车子，等着商陆柏那边咳完了，他才平静的问道“他们到哪一步了？”
    “这个怎么说啊？”
    商陆柏挠着头，满脸为难，连语气都带着为难，“我也是这次听说默焱去成都，一时好奇跟过去，才知道他英雄救美的对象是顾媛啊。”
    商陆飞判断道“这么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应该，可能，大概，差不多吧……”
    商陆柏把他能想到的模棱两可的词语，都用上了。
    商陆飞好像也没有再刨根问底的意思，在电话里对他说，“晚上攒个局，叫上默焱，一块吃个饭。”
    “啊？”
    不会是鸿门宴吧。
    商陆柏心里想着。
    可商陆飞也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商陆柏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头一次体会到夹心馅饼的滋味。
    这下子，饭局什么的，他真吃不下去了。
    “怎么办？”
    一个人站在阳台，愁眉苦脸的嘀咕起来，“这两人见面不会掐起来吧？”
    “掐起来我帮谁啊？”
    “谁也不帮？”
    “那也不行啊，打得鼻青脸肿的，见不了人，多难看啊？”
    “要不，再叫上白瑾言、常东方他们，人多力量大，大伙一起拉着，再劝劝，是不是就能打架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事儿宣扬的到处都是不好，但白瑾言和常东方也都是知情人，把他们两个找来，他哥也不算丢面子哈。
    一番自我安慰，商陆柏终于拿定主意，给白瑾言和常东方一人打了个电话过去。
    常东方还好，听说商陆飞攒饭局，又提到顾媛，他就笑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说实话，工作最近有点枯燥，好久没碰到这么好玩的事儿了，他主动表示可以参与。
    白瑾言这边却有点麻烦，电话里，他说，“我不在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