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媚倒是想挽留，可是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躬身送别。
    季越出于礼貌，也没有就这么化光离去，而是准备走出他们家大门，再化光遁去。
    刚出了大厅没多远，不远处的院子里突然飞袭过一个红色毛球，直直的撞到了季越怀中。
    被季越左手捏住后背提起来的时候，还用爪子撕咬着季越的袖子，嘴里不断嘟囔着：“咬喜你，咬喜你……”之类的话。
    这实在是让季越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自己哪里惹了这只小狐狸。
    黄媚脸色有些尴尬，赶紧从季越手里把那狐狸接了过去，并且连连道歉，道歉自己管教不严，冲撞了他。
    季越摆了摆手，一道化形之光打进了黄九郎体内，转瞬，被黄媚提着的小红狐狸就变成了人形模样，比他先前幻化的年纪看着略微还要再大些。
    这不是幻术，而是真真切切的化形为人。
    这种点化精怪为人的法子并不算难，基本稍微强悍些的山神都会，季越当然也不例外。
    他刚刚在提着黄九郎的时候，顺带着看了一下他的心思，没想到他是在埋怨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尾巴上秃了一块，所以才想过来咬自己。
    这样直接的心思，季越又怎好去怪他。
    当然了，主要是看在狐狸可爱的份子上，要是是只尖嘴猴腮的老鼠，恐怕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再加上突兀想起先前看过的聊斋，似乎有提到过黄九郎这个小狐妖，只是好像后来心思并不算纯正，还坑过自己的表妹。
    所以就顺带着帮他化形，也免得回头讨封正之后为还恩情，入了歧途。
    “这……”黄媚有些不解，他觉得季越不怪罪就算脾气好了，怎么还帮忙化形了？
    “他年岁将至，想来你是想让他去讨封正吧。
    我算了一下，他若是去了的话，虽说性命无忧，可到底会因报恩左了性子。
    所幸化形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帮了一把，只是你这些后辈的性子，看着还是过于随意了些。
    说到底你们还是妖，人妖有别，就算报恩也该收敛些，不要总想着以身相许之类。
    你们虽然拜月修行，妖气纯正，可是阴气过重，对人有毒……”
    季越也不好说得太细，就这么模棱两可的叮嘱了两句，然后才飞快离开。
    不然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你们这些狐妖，千万不要和凡人结合，一旦结合，又没有正统法门收敛自身妖气，就会害了凡人吗？
    季越离开之后，黄媚又教训了一会黄九郎，然后才开始思考他们家的教育问题。
    最终决定一来将外面的那些个后辈招回来，二来想办法从金华城当中找个秀才，举人之流帮忙教导自家后辈，免得辜负了恩人期许。
    季越办完自己想做的事之后，就径直进了金华城。
    这些年，原本的人道皇朝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当年鼎盛无比的儒家圣地和武道圣地也早就已经分裂，如今都是好几十家互相争吵着，说自己才是正统之类。
    可惜，不论怎么吵，谁也拿不出最为核心的浩然正气修行法门和一些武道至高秘籍。
    所以也都只是口头干仗，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人间界的文武两道都衰败了许多，从以前文气浩然，变成了当世大儒都难以孕育出一两缕浩然正气。
    武道衰败也是一样，从以前武道强者能够硬撼妖魔，变成了只能在江湖喊打喊杀。
    因此，金华城内虽然不说妖魔横行，但反正妖魔修士之类的比以前多了许多。
    季越因为先前来过一次，虽然时过境迁，但大体交易买房之类还是没有太大变化，所以很快就给自己买了个三进院子，孤身一人住了进去。
    每日白天找个酒楼，听听小曲评书，顺带着观看一下人世百态。夜晚则是神游天外，仔细观察一些妖魔的动静，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偶尔见到些妖魔做的过分了，也会顺手收拾掉。
    这段日子过的还算精彩。
    白天见过了偷桃的术法表演，种梨的道士和造畜的妖道，晚上偶尔还能见到尸魔，喷水之类的鬼怪。
    不过随着这些事情的变多，整个金华城内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紧张，城内的百姓似乎也隐约有些世道变了的感觉。
    季越这日夜半见了一场狐嫁女的闹剧，隐约察觉北方似乎有所异动，赶紧遁出神魂往北方查看一二。
    顺着异动往前飘飞，诧异的发现，发生变动的是此时大乾皇朝的国都。
    月升过半，黑夜当中肉眼的确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变化。
    可是，季越的神瞳却能明显看到，皇宫上方一条金龙正在哀鸣，似乎是缺少了生机支撑，导致原本盘旋在整个皇城当中的怨煞之气一起往那金龙上面撕咬。
    季越算了一下，原来是当朝皇帝寿元已到，皇朝气运缺乏生机滋养，导致镇压能力大大减弱，这才引来这些年来，皇城当中因皇族死去的冤魂厉鬼报复。
    这报复估计一直得持续到下任帝王继位，皇朝气运重新稳定才会结束。
    不过这么一折腾，这个大乾皇朝的国运估计至少被削去一代。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季越仅仅只是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多管闲事。
    如果现任皇帝真的是位贤明君主，仁爱百姓的话，将死之时，只会有功德降临，天界接引。
    就算因为此时天界混乱，无法接引，那也绝对不会出现千万厉鬼怨魂，吞噬国运的景象。
    这种情况，明显是他在世昏庸无为，冤孽过多导致的。
    原本看了会热闹，打算就离开的，可是临走之时，眼角一瞟，竟然发现在那皇宫当中的一个边角，竟然还有一股潜龙气息。
    这可就奇怪了，按理说，皇宫当中只应该有蛟龙、虬龙之类的气运。
    潜龙气运这种东西，一般只有皇朝末年，天下开始分崩离析，才会出现的气运。
    季越出于好奇，还是停下了脚步，往那边飞去，打算查看一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