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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侯见状,拍拍她的手笑道:“夫人说的是。”
“只是这事你跟那姑娘提了吗,她若是不愿意,你又当如何?”
长公主睨他:“她怎会不愿意,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光耀祖宗的好事就像天上掉馅饼,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傍晚时候雪下的更大,鹅毛一样劈头盖脸打来。
月宁捧着手哈了口气,迎面被雪禾撞了个趔趄,她扶着门框,险些滑倒。
雪禾斜她一眼,顾不得说话就火急火燎冲进房去,进门翻箱倒柜找衣裳,她挑了件薄软绣花的对襟襦裙,比着身量看了看,脸上尽是兴奋激动。
“你不怕冷?”月宁见她美滋滋换了薄衣,脖颈手腕透风一样,看一眼都觉得生冷。
雪禾把领口扯开些,不屑回话:“冷也架不住它好看。”她从包袱里取出一枚镶着玉石的银簪,小心翼翼插进发间,面上忍不住的欢喜:“说了你也不懂,日后等我...我同你说这些作甚,忙你的去吧。”
小厨房炖了两个时辰的羊汤,还没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肉香味。
月宁肚子不适时宜的咕噜了声,厨房管事抄着汤勺挨个吩咐。
“仔细瓷煲烫手,里面可都是滚烫的羊汤。”一转头看见月宁,苛责的脸上立时堆满笑,“月宁姑娘不在殿下身边伺候,怎还亲自到厨房来了。”
管事是人精,知道眼前这位入府没几日就挑到长公主身边伺候,又长得雪肤花貌,手指葱白,不似做惯粗活的样子,自然待她高看一眼。
月宁福了福身:“徐妈妈,殿下让来说一声,大公子最近染了风寒,让您帮忙煮一盏银耳雪梨汤。”
徐妈妈笑着应声:“行,到时煮好了,老奴叫人送过去。”
“有劳徐妈妈了。”
人一走,徐妈妈就敛了笑意,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她这样好看,于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雪禾从门后出来,不以为意道:“娘你放心,我私底下听长公主与李嬷嬷说话,殿下是想把她给大公子。”
雪禾摆弄着发间的簪子准备往永春园去。
徐妈妈看她穿的单薄,忍不住心疼:“我只盼二公子明白你的苦心,早早把你收房。”
雪禾勾唇笃定:“早晚我都是他的人。”
倒不是雪禾异想天开,二公子迟早都要有通房的,侯府丫鬟中,无论模样资历,她都是最合适的一个。
永春园炭火添的十足旺盛。
月宁回去没有一炷香的光景,裴淮便乘着大雪挑帘进门。
李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笑道:“二哥儿回来了!”
长公主难掩喜色,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道:“今岁雪多,路上必定泥泞难行,快进来暖暖身子。”
裴淮还穿着银灰色狐裘氅衣,肩膀上是没有消融的雪片,脚底的靴子沾着脏泥,却看不出一丝窘迫。
乌发束以玉冠,眉目清隽,姿容金贵。狭长的黑眸深邃幽静,冷若深潭,冷不防对上的一刹,月宁屏了呼吸。
裴淮眼神略过她,看向长公主后,拱手行礼:“母亲,儿子回来了。”
长公主被他说得又是一阵酸涩,扬扬手吩咐:“月宁,快帮二公子解下氅衣,把手炉给他。”
月宁垫着脚,却不敢抬头看他,一双手颤颤的落在领口,指尖触到带子,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似的,她拙笨的解了又解,却把丝带系的更牢。
“怕我?”语调淡淡,挟着冷意。
月宁滞住,清水明眸往上抬起的瞬间,裴淮的手覆了上来,修长如竹的手指圈住她的手背,凉浸浸的不似活物。
怔愣间,裴淮自行拨开领口,把氅衣扔到月宁胳膊上。
“母亲,新买的丫鬟?”
泪珠啪嗒一下掉在脸上,月宁忙吸了吸鼻子,拿手擦净后,抱着氅衣去了偏厅。
裴淮坐在长公主身边,眼眸斜觑,瞥见她仓皇离开的背影,掌中的杯盏被捏的涩涩作响。
晚膳后,永春园暖阁。
因着雪大,淮南侯亲自把长子送回兰雪堂。
阁中只余长公主和裴淮。
门外,李嬷嬷拦下要进去送果子的雪禾,示意她候在廊下。
雪禾冻得唇齿打颤,忍不住央求:“嬷嬷,您好歹让我放下果子,都是从福寿斋买的,别受了潮。”
李嬷嬷低头看了眼,可不都是二公子爱吃的,再看雪禾,一身名贵蜀锦制衣,单薄的仿若能透出肉来,腰带勒的紧,逼出饱满的胸脯,嘴唇涂着口脂,通红似火,秀气的眉眼咕噜转着,带了讨好的意味。
她这点心思,可谓是明火执仗。
“回房换身衣裳。”李嬷嬷作势要接托盘。
雪禾忙往旁边闪避,悻悻道:“怎好劳烦嬷嬷,我候着便是。”
长公主瞟了眼门外,轻笑着拍拍裴淮的胳膊:“怎么,赖着不走,是有事求我?”
裴淮移开眼,平静的目光望着不停摇曳的烛火,少顷,薄唇轻启:“是有事求您。”
长公主蹙眉,不疾不徐收回指尖,上下逡巡一番后,眉眼兀的弯沉:“别是在外头惹了祸事。”
“不会。”
闻言,长公主悄悄松了口气,笑道:“那你说来听听。”
裴淮支着脑袋,右手蘸了茶水点在桌上,胡乱画了几笔。
“我想同您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