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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色不算好,那时她却很是喜欢,偶尔才舍得拿出来戴。
至于性情,习惯了谨小慎微,便不会放任自己放肆争抢,只消他人不针对不排挤,她便得过且过。
今儿听孙成周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惊天动地。
她愣了半晌,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哥哥,咱们在扬州城,还能横着走吗?”
孙成周哈哈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月宁问的不假,他们成国公府在扬州城,还真是能横行霸道。
当初祖上与魏国公府,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先皇御赐的金匾仍在祠堂供奉,那是多少公爵人家羡慕不来的荫蔽。
他们肆意不代表他们狂妄,只是不会为着某些事情委屈自己。
“好妹妹,你横着走竖着走,国公府都能容得下你,国公府能容得下的事,扬州城都能容下。
你且放宽心,她秦二姑娘自找的,本来爹娘觉得此事登不上台面,犯不着出手,可她愈发不知收敛,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那往后不管牵扯出什么难听的事来,她得有心理准备兜着。”
“哥哥,你犯不着跟她斗气,”月宁劝他,也是有道理的,“林家虽然破败了,可林箴是林家嫡子,嫡子死了,林家势必要来找秦家问清楚。”
孙成周不以为然,林家便是问清楚了,又能如何,银子就能打发回去,林箴的命不值钱,何况是对四下漏风的林家来说。
秦筝既然敢着人下手,便是算准了林家德行,知道他们不会闹上朝堂,能用银子打发的事儿,都不算事。
“哥哥,算了。”月宁支着小脸,有些不愿应对,“事情到最后,无非有两个结果,秦筝身败名裂,彻底恨上咱们。”
“她便是恨了,也只能自个儿恨着,动不得咱们什么。”
“一个连表兄都能杀的人,真的狠起来,是不能想象的。”
月宁摇头,“最坏的结果,也是让说书先生,梨园伶人多些调侃的素材,横竖我不听,不管,便不会于我有甚影响。”
“你觉得母亲会由着她继续撒泼?”
孙成周说的极是,夜里用膳时,苏氏便提起这事。
言语间尽是对秦筝的不满厌恶。
国公爷雷厉风行,自苏氏下了令,翌日他便寻人封了那几家书肆,断了秦家往外流通的源头。
且不止如此,一连数日,不知从哪冒出好些债主,纷纷上门堵着秦大人逼债,闹得满城风雨,秦家装饰完美的表面被撕扯下来,露出满目疮痍的破洞。
经了百年的贵族成了百姓嘴中的落魄户。
唏嘘声从未断过。
月宁这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反击。
与她小打小闹的回应相比,成国公的动作既快又狠。
秦家一夕崩塌。
魏国公府大姑娘李淑有孕,前头已经有一儿一女,这一胎委实来的突然,刺史府着人去魏国公府走了一遭,李淑不多久便辞去明照书院监管一职,由李家三郎代管。
李衍近日来都浸在书院,便是偶尔回趟魏国公府,亦是披星戴月,困倦至极。
孙成周与他合伙开了六间新书肆,选的位置都是扬州城顶好的地段,此前孙成周手里头有些田产地契,也有酒楼质库生意,大都低调行之。
月底孙成周去苏氏屋里交账簿,看见月宁坐在母亲跟前,替她揉按手腕。
仔细看,月宁的眉眼与母亲极像,眼尾微微往下垂落,瞳仁明亮幽黑,眼底似笼着水光,笑的时候很美,恰如看见门口孙成周进来,她微微弯起眉眼,唤他:“哥哥。”
便是再累也都不觉得什么。
他拖来圆凳,挨着月宁坐下,将账簿摆置在母亲跟前,道:“今年收成好,佃户并未同前几年那般拖欠。
除去扬州,其余三十几家铺子今岁也都是盈利的,只巴蜀之地略有亏损,不打紧。
这是我与三郎合伙一月营收状况,初期自然都是往里贴钱,约莫三月后才有进钱。”
他又仔细禀报了几处贵重宅子赁租情况,如从前一样,禀报完就在旁边等苏氏查账。
趁她查账的光景,孙成周与月宁说起书肆的事。
他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一本话本,在她面前晃了晃,月宁瞪大眼睛,伸手便要拿过来看,偏偏孙成周故意逗她,小声道:“哥哥手腕也疼,妹妹帮哥哥也揉一下。”
月宁笑,从桌上捡起他的折扇打在他小臂。
孙成周忙把话本子给她,端起圆形玉盘里的蜜瓜啃了口,冰鉴挨着他,凉丝丝的透着湿气。
“哥哥,这是我新写的话本,你何时拿去誊抄的?”月宁看着熟悉的故事行文,又看着陌生的字迹,见母亲抬头看了他们两眼,复又问道:“你是在书肆里售卖了吗?”
孙成周得意地点了点头:“妹妹写的故事深得城中贵女喜欢,如今念安先生已是她们争相追捧的名人,话本一经上架便立时售罄,好些人都等着看续本。”
月宁面红,柔声道:“哥哥别跟旁人说念安先生是我。”
“哥哥晓得,”孙成周嘶了声,“不过三郎知道是你。”
她喜欢写话本子,起先是因为烦闷想要纾解,后来便是因为喜欢,想把脑袋里的故事用笔墨写出,没成想,自孙成周将她的话本推出售卖后,念安先生的名头,一时间传遍江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