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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微微蜷起,心口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强压住。
她心口怦怦直跳。
大人为何要把腰间的伤告诉她?
“小姑娘,大人为你受的伤,你竟全然不记得。”灰暗的光线中,裴砚松开她的手。
修长如玉的指顺势上移,带着让人战栗的热度钳制住她小巧的下颚,轻笑:“说我心愿已了,倒也不假。”
他顿了顿,话锋忽转:“可你怎知,你就不会是正身?”
语气霸道不羁。
高俊的身形轻易挡住花烛照进来的光线,温琴心被带入另一种浓沉,软帐上的云水纹模糊到分辨不出。
同样清浅的酒香,流转在彼此唇齿间。
酒意激荡,气息被陌生的触感温柔掠取,温琴心有一阵晕眩无力。
当年救她的那位大人,竟是她阴差阳错嫁的夫君。
“你怎知,你就不会是正身?”
大人的话一遍一遍回响在她心口,搅乱她全副心神,大人此话何意?
薄唇落在她颈间,温琴心身形微微发颤,她不受控地扬起颈,嗓音似泣,轻唤:“大人。”
大人要对她做什么?
嗓音溢出唇瓣,她紧咬着唇,紧张又无措。
裴砚顿住,轻叹一声。
半晌,将锦被拉至她穿着里衣的肩头,捏捏她发烫的耳尖,语气隐忍又无奈:“睡吧。”
果然还是当年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
她的亲人不在身边,许是没人教过她,自己娶回来的小娘子,便由他自己慢慢教吧。
秋夜凉如水,他怀抱却烫如火炉,温琴心不太适应,稍稍挪动身子,想换个姿势。
却不知碰到什么,惹得身后呼吸声骤然收紧。
她赶忙往里侧挪挪,离远些。
“别动。”裴砚嗓音闷闷,字眼咬得也重。
说话间,又将她捞回去。
温琴心有些怕,乖乖缩在他怀中,任他抱着,再不敢乱动。
帐内静谧,她闭上眼,眼睫凝着尚未坠下的泪珠,心下委屈。
她是不是拿不到放婚书,不能回江南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后颈,温琴心脑中回响起他今夜说的话,唇角又弯起。
依大人之言,她应当不是云妃娘娘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大人要娶的是她,一直以来所有的好,也只是给她。
大人的喜服为她而穿,他着红衣真好看,喂她用膳的动作也很体贴,她甚至没见过爹爹这般喂阿娘用膳。
温琴心细细想着,从前种种自脑中闪过,她娇艳的小脸笑意漫开,浅浅的委屈过后,生出一重又一重欢喜。
直到身后呼吸声变得匀浅,她才轻缓地侧过脸。
匆匆望他一眼,又飞速移开,温琴心望着屏风外无声摇曳的花烛,心满意足收回视线。
今宵满目热烈的红,是她的婚礼,枕边近在咫尺的清绝郎君,是她的夫君。
温琴心唇角微翘,眉眼舒展,倦意袭来,她慢慢合上眼。
用罢早膳,收拾妥当,已近晌午。
入宫的马车中,裴砚斟一盏茶,递至温琴心面前。
隔着小几,温琴心红着面颊,壮起胆子横他一眼,纤手紧攥着锦帕,不接他递来的茶。
她颜色好,薄施粉黛,美好如画中仕女,神情却含娇带嗔,甚为灵动。
裴砚失笑,收回茶盏,自顾自浅饮一口,凝着她姣好的侧脸道:“蓁蓁贪眠,我许你多睡片刻,蓁蓁怎么反而恼我?”
贪眠之事,她无法反驳,毕竟第一次宿在忠毅侯府,她就在他面前出丑过。
可大人说许她多睡片刻,那是片刻吗?
大人明知今日要入宫谢恩,还要回府认亲,却拦住珍珠、琉璃,不让她们来叫她起身。
此时入宫,兴许都能赶上皇后娘娘用午膳,她定然要被笑话。
“大人是不是成心让我被人笑话?”温琴心嗓音软糯,语气有些委屈。
“谁敢笑话我的小娘子。”裴砚放下茶盏,抬手捏捏她侧脸,轻笑,“我让人把他抓去玄冥司可好?”
“不好。”温琴心美目盈盈,避开他的手。
大人此举,似拿她当小姑娘逗,大人明明只长她四岁!
脸颊擦过他长指,触感有些怪异,温琴心愣愣,侧眸望向他捏过她脸颊的手。
他拇指指骨上,套着一枚蛇纹和田青玉扳指。
她抬手摸摸扳指,望向他,疑惑问:“这是什么?大人的锦衣和弯刀也是蛇纹。”
没等裴砚开口,她又想起一事,急急问:“为何大人从前着玄衣,如今却换成鹞冠紫的锦衣?”
若当年他也穿的这身锦衣,再见到,她定能认出来。
“蓁蓁已嫁我为妻,才想起了解我这个人,会不会有些晚了?”裴砚收回手,摘下扳指,牵过她的手,将扳指套在她的拇指上。
她手指纤细柔美,色泽厚重的扳指套上指骨,大了两圈,青玉的颜色衬得她指背皙白纤丽。
裴砚把玩着她指骨上的扳指,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指背:“蛇纹是玄冥卫的图腾,玄冥司唯有指挥使着鹞冠紫。”
“喜欢吗?”裴砚轻笑,撩起眼皮望她,“拿着它,蓁蓁便能号令所有玄冥卫。”
“……”扳指是指挥使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