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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未罚她,反而很认同。
如今,他果真践诺,以一己之力,护她一身清白安宁。
温琴心仰面望望高远灰白的天穹,又收回视线,环顾庭中花草阶石,忽而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就好像,她真的有了自己的家。
不,也不是,他原先住的忠毅侯府,才算是只属于他二人的小家。
起风了,廊下有些冷,温琴心不肯进屋,只盯着院门方向。
珍珠取来披风,替她披在肩头。
日光西斜,一道高俊的身影步入院门。
温琴心眼睛一亮,挪动微僵的腿,稍稍适应,便提裙朝他跑去:“大人!”
秋风吹起她披风,纤袅的身形轻盈如蝶,裴砚伸手接住她,感受到她紧紧环住他的力道,失笑:“怎么了?”
“我想回府。”温琴心环着他,侧脸贴在他身前,嗓音软糯。
她说的是忠毅侯府,原本定着明日一早搬,可是她突然不想再等。
心内压着一股说不清的冲动,她就想打破计划,娇纵一回。
“现在?”裴砚垂首,微凉的指捏起她温软的下颌,凝着她。
“对!”温琴心仰面望他,微微颔首,眸光坚定。
鬓边步摇轻晃,南珠珠辉莹莹,她鼻尖被风吹得微红,明净的芙蓉面艳丽娇俏。
“好,都依你。”裴砚轻应,忍不住俯身浅尝她丰艳的唇。
院中丫鬟早已伶俐避开,裴璇立在院外,进也不是,退又不舍。
睁大眼睛看着院中美好到不真实的一幕,她扯掉臂弯处的白巾,踩了踩。
她哥并没有疯魔,这不是七情六欲挺重的?
听到动静,裴砚停下来,回身望一眼。
偷看被抓个正着,裴砚的脸色又倏而阴沉,裴璇又惊又心虚,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随即,冲面颊醺然的温琴心投去求助的眼神,温姐姐救我!
温琴心羞得耳尖几乎着了火,将面颊埋至裴砚身前,借着他高俊的身形挡住裴璇视线,羞窘不堪。
她松开环在裴砚腰间的手臂,纤手撑在他襟前,轻轻扯了扯。
“不需要。”裴砚收回视线,凝着温琴心,只能看到她发顶和墨发下一抹雪颈。
闻言,裴璇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掉。
温琴心长舒一口气,探出身形往他身后望望。
忽而身形一轻,被他抱离地面,她轻呼一声,搭在他襟前的手下意识收紧。
裴砚将她放至美人榻,抬手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方锦盒,递至她手中。
博古架上该收的东西已然收好,这只锦盒不知何时放上去的,温琴心没见过,料想是裴砚的东西,没乱动。
她袅袅娉娉倚着软枕,接过锦盒,美目凝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疑惑问:“给我的?”
“打开看看。”裴砚双臂撑在她身侧,俯身的姿势,像是把她囚在软枕上。
离得近,温热的气息拂动她颊边发丝,温琴心莫名有些紧张。
细指打开锦盒,见一枚南珠耳珰静静躺在烟紫色丝帕上,帕子一角绣着皎白的玉簪花。
原来丢了的那只耳珰,在他这里,还被他一直好好收着。
温琴心面颊微热,熟悉的气息霸道地纠缠住她所有神思,令她周身不受控地生出莫名燥意。
“喜欢吗?”身侧熟悉的嗓音轻问。
喜欢什么?喜欢他?喜欢盒子里的东西?还是喜欢他收藏她私物的做派?
蓦地,温琴心盖上锦盒,将锦盒塞回他手中,别开脸道:“大人的东西,大人自己收好。”
当初不想给,现下亲手塞回给他,裴砚明白她的心思,欺身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收拾一下,我去吩咐青锋。”
提前一晚回府,温琴心留珍珠在二房,归整暂时来不及搬走的箱笼,只带了琉璃在旁服侍。
本以为忠毅侯府会手忙脚乱,没想到赵嬷嬷早早打点好一切,连她饮食喜好也记得清楚。
用罢晚膳,天色已全然暗下来,廊下风灯摇曳,灯下水晶珠串响声清越。
天边无月,星子也稀疏,在夜空中显得格外亮,似廊下折射灯光的水晶珠。
高大的青檀树下,散着些许落叶。
温琴心踏着落叶,听着窸窸窣窣的细碎声,款步走到树下,抬手摸摸青白色树干,仰面望头顶盘虬的树枝。
淮兴府也有一株青檀,历经千年,她曾为姐姐许愿,祈祷姻缘顺遂。
姐姐的姻缘却不顺遂,而她因为偷跑去祈愿,遇见大人。
“大人,这株青檀也有千年吗?”温琴心回眸,柔声问。
风声吹动枝头叶片,也吹动她腮边耳珰。
院中光线不算亮,她耳下摇曳的南珠便如夜空星子,她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在欢喜,墨玉般的眸子乌亮清艳。
犹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时,拘谨得,连说话也不敢大声,细声细气,唯恐惊扰了他。
而他头疾发作,她却敢扯谎,替他按揉缓解。
“这座宅院本是前朝王府,那位王爷喜好造纸,便种下这株青檀,想来应有两百年。”裴砚长身而立,眉眼温暄凝着她。
温琴心轻应一声,再望一眼头顶树冠,回眸迟疑问:“我可以用来许愿吗?”
她是不是想到淮兴府的青檀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