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放下了桂小倩：“如果撑不住就直说，不要勉强。”
    桂小倩轻声“嗯”了一声，靠在墙壁上：“我歇一歇就好，你不用担心。”高潜微微点头，转身走到季麟身边，小声地和他讨论起来。桂小倩的目光追随着高潜的身影。
    这时，王大力腼腆地凑了过来：“那个，桂小姐，你要是没力气，我可以背你的，你别看我这么瘦，我的力气很大的。”
    桂小倩冷冷地看着王大力。
    王大力脸色一僵，讪讪地退开到了蒋升身边。
    蒋升幸灾乐祸地道：“活该，你眼瞎啊，她喜欢的是高潜。她刚才那么拼命，也不过是为了向高潜证明自己比其他几个女人更有用罢了。”
    “哼，那个姓高的小子有什么好，等桂小姐看到我在无间界的样子后，她就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想起自己在无间界里的丑样子，蒋升泄气地叹息了一声。
    “你看出来历了？”高潜低声问季麟。
    “一点点，是失传很久的如尼文，我不懂这些符文。”季麟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里的金属残片，“奇怪，一根植物藤蔓怎么能破解了据说是传自神魔时代的如尼文？”
    “如尼文？”高潜想起以前在哪听过这个词。对了，是在尚可的公寓里，麦克用如尼文封住了那个来自裁决所的裁决者，然而后来那个裁决者却破解掉了如尼文的封印跑掉了，顺便还带走了高潜很喜欢的黄铜胆瓶。
    “什么样的人懂如尼文？”高潜问道。
    季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我说，那我会说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裁决所的裁决者有可能懂如尼文吗？”高潜突然问道。
    “裁决所？没听说过，那些裁决者活得最久的，例如大吸血鬼，也不过是几百年的寿命，而如尼文在千年前就失传了。”
    高潜微微皱眉，一扭头，看到夏洛克就站在身边，用一根交通指挥棒一样的仪器扫描着花盆里溅出的土壤，棒状扫描仪上，一排指示灯忽强忽弱地闪动着。
    “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高潜问道。
    “很复杂。”夏洛克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正如桂小姐刚才所说，涉及很多种元素。”
    “完全没有线索，可能是什么生成了等离子体吗？单单只是失传的符文什么的，能做到这一点吗？”高潜失望地道。
    “不，我想不只是符文。”夏洛克将仪器塞回风衣的内袋里，“我猜还有魔药。”
    “魔药？”
    “嗯，桂小姐说花盆里有一个容器，容器的外面刻着符文。我想那符文大概是用来防御和保护容器不被破坏或者发现，而容器的内部则盛着魔药。”夏洛克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高潜和季麟，微微耸肩，“别问我这是怎么做到的，科学解释不了魔法，这两种学科的研究对象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是，”高潜慢慢地道，“有人用魔药当做电池制造了等离子体。”
    夏洛克的脸色微微变了。
    “有人将魔法和科学结合了起来。”季麟接着高潜的话头说了下去。
    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是人......”
    季麟的脸色难看起来：“我们不能伤害人类。”
    夏洛克带着一种欣赏的神情看了季麟片刻，方才“哈”地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季麟的肩：“别担心，清道夫先生，这里还有我，别忘了，我可是正义化身，邪恶克星。”
    季麟黑着脸将金属片装进了衣袋：“别耽误时间了，准备进入孩子的公共活动区吧。”
    季麟转身招呼那群站在一旁说闲话的新人过来：“现在我们要进入孩子的房间了，记住你们所学过的清道夫守则，不能伤害人类，牵连或间接导致人类受到伤害都可能会引起裁决所的介入。”
    “你见过裁决所吗？”夏洛克在季麟训话时，小声对高潜道。
    高潜想起那个泰坦血脉的裁决者，违心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记录上说，神血之子一旦宣誓成为裁决者，就会变成冷血动物，哪怕是面对昔日并肩而战的战友也会按照规则行事，毫不留情。”
    “你的档案室里，还有这种东西？”
    “嗯，不太多，不过我都读过。”
    “那你知道如尼文吗？”
    “知道，传承自神话时代的文字，不过早就失传了。”
    高潜轻哼了一声：“显然你的档案是错的。”
    夏洛克抬头看了高潜一眼：“我可不这么认为。”
    高潜微微一愣。
    不过他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季麟已经领着大家来到儿童的公共活动区的门前，房门紧闭着，扭动门柄时，发现房门被反锁着。
    这时，站在人群外围的桂小倩轻声道：“就是这样，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即便房间里只有一个婴儿，房门也会被反锁。这不是孩子们做的。”
    这时王大力道：“这里没有什么会反弹的等离子体了吧？如果没有，我就把它撞开！”
    季麟举起短杖，似乎想画一个符文，只是他刚画了一笔，就放弃了：“我的符文的力量太大，可能会波及里面的孩子，王大力，你来吧，小心点，不要伤到孩子们。”
    “好嘞。”王大力很高兴自己的力气有用武之地，他越众来到门前，先回头对桂小倩笑了笑，又对一旁的高潜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才试探地推了推门。
    在看到没有力量反弹的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门后的人听着，我要撞门进来了，都退后！”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抱起左肘，猛撞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高潜反应敏捷地飞起一脚，踹开了炮弹一样撞上前的王大力。
    “轰”王大力侧飞而出，跌落在地，在水泥地的走廊上滑出近十米远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关注可怜的王大力，所有的人都盯着打开的门扇。
    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几个小朋友正在地毯上玩玩具，有几个则已经爬到了儿童床上，正在上面嘻嘻哈哈地跳个不停。
    中间的小圆桌上留着吃了一半的饭菜，小汽车在玉米汤里游泳，玩具熊头顶扣着菜碟做成的帽子坐在小椅子上，菠菜叶子在地毯上排成了一道火车铁轨，一个脸上同样挂着菠菜叶子的小男孩，正撅着屁股在轨道上将自己当火车开......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比走廊上明亮，也并不闪烁。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苏珊说，你们可以进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众人低头，这才看到一个大概只比她们膝盖高一点的小女孩站在门边，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望”着众人。
    小女孩长得很招人怜爱，大大的眼睛，小巧的下巴，细弱的黑色长发，手脚还带着胖乎乎的婴儿肥。她穿着孤儿院的制式浅蓝色棉布罩袍，赤着小脚丫，手里拎着一个颈部几乎要断开的破布娃娃。
    说完，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转身向自己的小床走去。
    “那是佳佳。”桂小倩道，“今年五岁，她的眼睛自出生起就看不见。”
    高潜忽然道：“谁是苏珊？”
    桂小倩茫然地微微摇头：“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