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望舒的耳朵发烫，脑子里忽然又冒出在他家浴室的情景，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发烫了。
    她暗戳戳的想，大概，他说得对。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有那么几分明知故问的味道，还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耳朵。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穆望舒有些恼羞成怒，从他怀里起身，盘腿坐好。
    “放狠话谁不会。”
    “你——”
    她顿了顿，有些话还是害羞得说不出口，哽了几秒，委屈巴巴的冒出一句，“你欺负我……”
    她嘴角向下瘪着，软乎乎的小脸通红，耳朵也红，眼睑微垂，眸子里铺了一层水光，湿漉漉的，像只受了欺负、耷拉着耳朵的小狐狸，可怜又可爱。
    程寂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轻笑，坐起身，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哄：“是我错了。”
    顿了顿，他又转移话题：“你看外面，今天有月亮。”
    “今天是除夕，月底，月亮不圆的。”穆望舒从他怀里抬头看向夜空，“是弯弯的月牙。”
    “嗯。”程寂的声音很轻，“像你笑起来的时候。”
    “……”
    他怎么又这么会说话啦？
    穆望舒眨眨眼，有些想笑，又压了压唇角，很勉强似的：“原谅你了。”
    程寂笑，把她往窗边抱了抱，自己也转身，从身后拥住她，一起看向那轮弯弯的月牙。
    闹腾了一番，穆望舒暂时安静下来。
    靠在他怀里很安逸，平静下来，她也不由得生出了懒倦，眼皮耷拉着，声音也懒懒的，很轻软，和他说一些琐碎话题，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程寂安静听着，时不时应她一声。
    房内开着空调，很暖和，她的房间隔音效果也很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有她轻轻软软的嗓音在说话。
    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她不停的说话，程寂便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不停地、一点一点地往他的心脏上撞，直到整个胸腔溢满柔软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人不舍得抽离，甘心沉溺。
    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她又问：“程寂，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他说。
    穆望舒笑起来，“我也开心。我也希望你一直都开心。”
    程寂垂眸看着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把她惊扰回神了似的，试探着，诱哄般的问：“以后，每年都在一起过年，好不好？”
    小姑娘似乎没听出来有任何的话外音，只当是平时的聊天，懒懒的倚在他怀里，语气轻快：“好呀。”
    程寂轻笑，“嗯”了一声，“答应了就不许耍赖。”
    “才不会呢。”
    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枕在他臂弯里，带着小鼻音，声音糯糯的，“看着时间哦，到零点了喊我。”
    程寂：“好。”
    穆望舒记得小时候，那时，市区还能放烟花爆竹，一到了零点，四面八方都是轰隆声，趴在窗户上就能看见满天的烟火，爸爸也会带着她下楼放烟花玩仙女棒。
    现在市区禁燃，到零点的时候，周围也没人放烟花了，只有灵康江边的新年烟火会升空。但她家离得远，看不见烟花，只能看见灵康江方向的那片天空被照亮。
    零点，在远处深蓝的天幕被闪烁着的烟火光线照亮时，程寂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穆望舒弯唇，也亲了他一下，“程寂，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又低头吻了下去。
    后来，穆望舒有些困，可还是抱着程寂不撒手，不想让他回客房，闹着让他在自己房间睡。
    程寂无奈，只得由着她，在榻榻米上把人哄睡着之后才抱到床上，自己起身回了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穆望舒睡得正香，门就被唐沅芷推开了，她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门外，嘟哝着问怎么了。
    唐沅芷说：“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话音还没落，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什么，两眼一睁，发现程寂不在她房间才舒了口气，哼唧一声，倒头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这次是程寂，来喊她起床吃饭。
    穆望舒抱着他，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睁眼，也不愿意撒手。
    半小时过去了，穆望舒还没出来，程寂也没出来。穆弘毅坐不住了，站在门口刚想敲门，唐沅芷直接破门而入。
    只看见程寂坐在床边，穆望舒跨坐在他腿上，像三岁的小朋友似的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穆弘毅：“……”
    唐沅芷：“……”
    程寂看见两人，哽了哽，也有些尴尬，怕吵到穆望舒，压低声音说：“她没睡好。”
    没睡好就这样抱着她睡？
    他这是喊她起床还是哄她睡觉呢。
    她小时候不起床，他们作为父母都没这么纵容她。
    穆弘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回避了。
    唐沅芷扶额压了压火气，没压住，直接吼了一声：“穆望舒，我数三个数！”
    话音还没落下去，穆望舒就一个激灵从程寂腿上跳了下来，立正站好，一脸乖巧。
    “妈妈早上好，爸爸早上好。”
    唐沅芷瞥程寂一眼，“看着挺硬气的小伙子，你连她赖床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