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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先生来了!”
慕容笙捏着白瓷小盏的手顿了顿,怀疑自个儿是听岔了。
“谁?”
他皱眉扭头,一脸困惑。
“先生……是先生呀!先生武功原来这样厉害,我们拦不住他,他……他就来过了!”
严七一路运了轻功,跑的气喘吁吁,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的慕容笙已经彻底傻掉了。
啊……啊哈?
什么先生……武功高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他突然有点迷糊,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先生怎么会武功高……”
话到一半,他倏尔顿住,酒醒了大半。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避着齐诏,不仅没有踏入齐府半步,连入宫出宫,都是掐着时辰避开那人的。
那人何等玲珑,圣旨一下,哪里不晓得他在做什么?
还不等慕容笙发完愣,齐诏就赶到了。
大抵因为动了真气的缘故,男人脸色不若往常苍白,面颊透出几分红润,连嘴唇都染了几分血色。
他穿着单薄的白袍,负手而立,衣襟被风吹的飒飒而起,眉目清俊,风姿卓然,单单只立于此,便是无双的风华。
“先生!”
慕容笙惊呼一声,翻身越起,运了轻功,直接越过莲池,直奔彼岸。
男人昭昭而立,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怒意,见青年皇子急奔而至,他勉强压了怒气,抬眼去看余下的严楠。
深夜入宁王府,必有要事,严楠自然是个知分寸的,当即起身告辞,将空间留给他们。
慕容笙哪里顾得上其他,当即把接了底下人递来的披风,不由分说的给男人裹好,神色急切,“先生内力所剩不多,皆需护着心脉,哪里能动得?”
男人不动,任着他折腾,只略垂了垂眉,眼睫在瓷白精致的脸孔上投出一片青影,闻言淡笑了一声,语气隐含怒意,“殿下,草民还不至于无能成那般模样。”
第7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话可是说的重了些。
慕容笙咬唇,没由来的心虚,但到底还是顾及这人身体,气势矮下一头。
“暖阁离这里最近,请先生移步,不论诘问什么,先保重身子要紧。”
他饮了酒,身上暖热,触及齐诏手指的时候,却觉得彻骨寒凉。
“先生!”
慕容笙惊怒交加,不由分说反握住这人手掌,拉着人往暖阁疾奔。
齐诏起初没反应过来,被拉的一个趔趄,后面神思归位,眉头一皱,就要使力挣开。
不料耳边却想起慕容笙平静的声音。
“先生心脉孱弱,因此寻常时候才封了内力以保性命,可近年因为内力折损半数,身子才愈发衰败下去。”
他偏过头去,目色清泠,透出不可忽视的锋芒来:“若是先生再动内力,以至性命攸关,那我得先生以命相护,也没脸再活下去,还不如散了全身功力,随先生一道去了。”
此话一出,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齐诏愕然,心口压着的那股子怒气蓦然就散了,他身上虚软,整个人直往下倒。
好在被慕容笙眼疾手快的揽过,打横抱起,运起轻功,迅速迈入暖阁。
“你如何知……咳……”
真气散开,几乎攒不住力气,他整个人软下去,顷刻便呕出一口血来。
细白的腕子扯着慕容笙衣襟,男人眼瞳漆黑,目光有些涣散,指尖仍旧在细微的发颤,“你如何……”
“我们的内力出自同源。”
慕容笙扯了男人外袍,干脆利索的翻身上榻,将两人同时裹入被衾。
“更遑论……在这个世上,我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人,如此待我。”
大抵是随着年岁渐长,心性成熟,慕容笙也逐渐明了男人步步后退的深意,分明是保护庇佑的举动,却被自己那般记恨,也不晓得……这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齐诏一口接着一口的呕血,妄动内力过后的反噬来的很快,他几乎能够感觉到经脉寸寸炸开的剧痛,由丹田升起,直入四肢百骸。
最后一直汇聚到心脉。
但很快,就有一股子极其相合的内力从后心涌进来,慢慢汇入经脉,引着四处乱撞的真气归位,以穴封之。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诏整个人才瘫软下来。
“殿下。”
他哑着喉咙开口,神色疲惫,“南境极险,殿下不该……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是他从小护着长大的孩子,除却那一回生死大劫,他几乎见不得他去涉半分险境,更何况是用这种法子。
“但如果事成,回报将极度丰厚,不是吗?”
慕容笙揽着他,尽力将周身暖意输送过去,一字一顿的开口,“先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明白。”
男人闻言沉默,随即苦笑了一下,“如今局势,出了京都,我恐怕再也护不住你。”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知道是一回事,肯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这是他守了多年,护了多年的孩子,是他为天下择定的共主,又怎么可以……去以身涉险?
不成,绝不!
第72章 我待您之心,比您待我更甚
“先生。”
慕容笙翻身,整个人贴上男人冰冷枯瘦的身子,尽全力将身体的暖意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