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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刚才从“富源号”门口经过的时候,还看到店铺门口挂了好几个牌匾,什么“古董收藏协会”、“XX拍卖行”之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再一次从“富源号”门口经过,老猫就留意了一下店门口的那一长溜儿的黄铜招牌,见中间的一个牌子上标注的是“时光拍卖行”。
这几年各地都在搞城市建设,古文化街也经历了数次大规模的翻修。尤其是主要街道,不但路面加宽,两侧的店铺也都做了统一的规划和修改,大小、格式都保持了统一风格,就连门脸和牌匾也都按照要求做成了同样的尺寸。
“富源号”作为整条街上最有规模的古玩店,盘下了约莫三到四个正常大小的店面,楼上楼下全部打通,首先在外表上就显出了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派来。
弥月从“富源号”门口经过的时候,注意到店里的柜台、桌椅都是一水儿的红木家具,果然财大气粗。
在这样的情况下,同样是老字号的“老章记”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虽然紧挨着“富源号”,但硬件条件看上去就没有人家光鲜,而且卖的商品也不大气派,都是小件。不像“富源号”,站在大街上就能看见柜台里摆放的各种亮闪闪的瓷器、金玉雕件,又富贵,又有派头。
“老章记”的面积不大,除了临街一进门的地方摆放着玻璃展示柜,其余三面都靠墙摆放不同的商品。一侧是各式的乐器,一侧是金玉首饰,另一侧是各种小件杂项。
店里的柜台也略有区别。看上去像是从不同地方收集来的旧东西,不但材质不同,大小也有一些区别。老板似乎也不在意,反而用不同的柜台来展示不同的商品,也算别具匠心了。
老猫看见店里挂了满墙的各式乐器,就明白弥月为什么要回来了,估计这条街上就属这家店乐器最齐全。
弥月还在东张西望的打量店里的布局,就听老猫凑到他耳边问了一句,“这都是古董吗?我怎么看着不大像啊。”
弥月忍不住躲了一下,觉得这距离也未免太近了,他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他耳朵上的气流了。
话说他们俩有这么熟吗?!
他没有注意老猫说的话,但从他们身后经过的店员却听到了。
店员三十来岁的年纪,中等个儿,满脸都是和气的笑容。他对老猫说:“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这些挂起来的都是二手琴,时间最长的也才二十多年,不算古董。”
弥月这才反应过来老猫刚才提了什么问题。他顺着老猫的视线看过去,见摆放乐器的这一面墙上垫着深色的丝绒,上面错落有致的挂着不少乐器,琵琶、古琴都有,看上去确实都是有些年头的旧东西。
“要说古董,这个才是。”店员说着,示意他们看柜台里安放的一把二胡,“这是我们老板的传家宝,少说也有个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老猫看不出这东西到底多少年,不过木质和蟒皮看上去都保养得不错,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损伤痕迹,确实像是一件古物。
他又往弥月身边凑了凑,小声问他,“两三百年前就有二胡了?”
弥月忍不住又往旁边躲了躲,有些无奈的扫了他一眼,“这东西最早的时候叫奚琴,发源于中国古代北方的少数民族地区,唐诗里有‘琵琶胡琴与羌笛’,这里的胡琴指的就是二胡。”
老猫啧舌,“这么早就有了?”
弥月不理他这外行的话,仔细打量柜台里的二胡,一边称赞它保养得好,一边开始跟店员套话,“有别的古董乐器吗?”
店员有些遗憾地摇头,“乐器这东西不好保存。我们店里也收过一些古董乐器,不过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请人修复还得花钱,就算修复好了,也不能用于演奏。主要还是卖不上价……”
弥月点头,表示理解。
乐器在收藏市场不是什么热门选项,修复的费用又不低,开店做生意的人是不会乐意做这种赔本买卖的。
弥月又问他,“有没有像样一点儿的琵琶?”
店员指了指身后的墙壁,“就这两把。”
弥月倒也没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前在别人那里看到过一把桐木大漆琵琶,琴身画的是嫦娥奔月,画工非常精细。琴头还镶嵌珠宝……”
店员听的直摇头,表示没见过这样的藏品。
弥月本来就是来旁敲侧击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倒也没觉得太过失望。
没有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店里其他的东西,比如女人用的胭脂盒、首饰之类的,对弥月来说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
老猫也看出来了,小声问他,“走吗?”
弥月刚要点头,脚步又停住。老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他是被一旁展示柜里一座雕件吸引住了。
老猫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懂,随口问道:“这是水晶吗?”
雕件不大,高二十多厘米,宽度在三十到四十厘米之间,黑白两色的半透明材质雕成了一串串葡萄。黑色的枝叶藤蔓,白色半透明的果实,枝叶间还夹杂着几簇苍绿,颇为生动有趣。
“是玛瑙。”弥月走过去仔细打量。他不搞收藏,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太大兴趣。他之所以停住脚步,也不是被它吸引,而是看到了摆在它旁边的一个浅口盘子,盘子里放了一堆七零八碎的小东西,他看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