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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的直接,弥月也不好委婉,只好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是这样,我这里有两个地址,一个是家具厂,一个应该是厂子附近的小区,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我想找人打听一下最近几天,这两个地方有没有出现过一个叫王英的人。我这里有他的照片。”
话说完,弥月心里就稍稍有些忐忑了。
这件事,他原本想找秦家爷孙俩帮忙的。但来到滨海之后才发现,秦家爷孙俩似乎并不适合帮这样的忙。
对面的人很干脆的说:“等下我把邮箱发你,你把王英的照片发给我。”
“好的。如果可以……”弥月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还请悄悄地查……”
男人哼了一声,“还用你教我?!”
弥月,“……”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随口的嘱咐……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弥月识时务的开口道歉。是他有求于人,而且对方还可能是老师的朋友,搞不好以后有机会见面,他还要叫人家师伯师叔的,姿态当然要摆的低一些。
男人嗯了一声,说了句“等我消息”就挂了电话。
弥月看着手机慢慢转黑的屏幕,嘿嘿傻笑两声,转过头对大毛说:“有人帮忙,感觉可真不赖呀。”
大毛不懂他在乐什么,还是跟着一起傻乐起来。
弥月摸摸它的脑袋,再看看窝在后座上开始打盹的小毛,有些抱歉的说:“我们买点儿好吃的水果,然后回家好好休息。”
小猫头鹰成天跟着他们到处乱窜,他几乎都忘了人家原来是夜行动物,一向都是昼伏夜出的。如今这样,内分泌说不定都紊乱了。
回到秦家,弥月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秦翰出差还没回来,秦照大概是上班去了,张姨也不在,也不知道是买菜还是回自己家了。
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弥月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他把大毛和小毛送回客房里,大毛睡在沙发上,小猫头鹰睡在大衣柜的顶上。
它第一天挤到柜顶上睡觉的时候蹭了一身的灰。弥月好容易按着它洗了个澡,又把柜顶打扫干净,铺上张姨给找出来一张旧毛毯,才算给它搭了一个临时的窝。
毛茸茸们都休息了,弥月就抱着自己的速写本来到了侧门外的走廊上。
走廊上铺了木地板,上方有雨棚遮阴,还有搭配的很好看的木桌木椅,只是看秦家爷孙俩这么忙碌的样子,估计也很少有机会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吧。
倒是便宜了弥月这个临时的客人。
弥月打开手机,调出临下山之前拍的几张照片。照片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瓷器碎片,刚刚做过初步的清洗和整理,剩下的工作都还没有做。
进一步的清洗要等他回去以后再进行,他现在要做一些修复的准备工作。
他要把每一块碎片画下来,熟悉它们的形状,通过反复的比对和尝试,勾勒出器具的大致外形,再进一步把同一件器具上的所有碎片都收集到一起。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寻找每一块残片的位置和角度。
这是一个冗长且无比繁琐的过程。有的时候还需要把残片制作成模型,来做进一步的比对和印证。
弥月觉得自己这慢吞吞的性格,就是在长时间的琐碎工作里给活活磨出来的。
弥月忙活的比较投入,身边来了人也没察觉。冷不丁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一片为什么在这里?”倒把他给吓了一跳。
原来是秦照回来了,正坐在方桌的对面泡茶。
他泡的也不是什么弥月看不懂的名贵茶叶,而是花果茶。旁边一张木质托盘上放着好几个玻璃瓶子,有的装着干茉莉花,也有薄荷叶和干柠檬。
秦照面前摆着一把精致的玻璃壶,正往里添热水。水流冲得玻璃壶里的绿叶白花上下翻飞,水汽蒸腾起来,氤氲着植物特有的清新的气息。
秦照还伸着脖子往他的素描本上看,“你看那个缺口,好像左边更合适。”
弥月就笑了,把本子翻回前一页给他看,“你看的那个是背面。这一页是正面,正面是有花纹的。”
秦照恍然大悟,又瞄两眼他的本子,“这是瓷器?”
弥月点头,“出土的时候就碎了很多,损伤程度不大的都已经修补完了,剩下的这些,稍微麻烦一些。”
秦照刚才就在观察他,知道这些零碎的瓷片需要反复的比对,可不仅是“稍微麻烦一些”这么简单。
秦照有些好奇的问他,“你一直生活在灵犀山上?”
“这倒也不是。”弥月摇摇头,“灵犀山研究所成立之后,我们才过去的。其实说起来,我大学也是在这里读的,但大多数时间都跟着老师到处跑,对这里并不熟。”
秦照又问,“那中学小学也是在这里吗?”
“并不是。我小学中学的课程基本上都是老师和师兄教的。秦师伯也给我上过课。”弥月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时候老师的工作并不稳定,基本上他在哪里工作,我就跟着到哪里。”
秦照隐约记得他爷爷曾经说过,弥月是从小就跟着林青山的。他以为的“从小”是学生时代就被收徒,但现在听弥月的话,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倒像是从小被林青山收养了。
秦照心中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和弥月并不熟,就算这一次弥月住进他家里,他们也都是各自忙碌,并没有太多交集。真要贸贸然问对方的私事,就有些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