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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荣问他,“为什么不能说?就算是扯黑线,上下家之间也就是个做交易的关系,下家甩手不干了,上家还能提着西瓜刀灭了他的口?”
王小虎很是颓丧地摆手,“你不懂。”
“你说了,我就懂了。”荆荣也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他,“还是你牵扯到了什么要命的事情里,留下把柄了?”
王小虎的脸色微微变了。
荆荣垂眸,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我的来意。”
王小虎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苦逼的夹心饼干。上家他固然不能得罪,可是荆荣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荆荣知道他为难。
在他看来,王小虎的处境跟南唐相似,都是有心反抗,却又无力反抗。直到有外力协助他们反抗,并且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们才会真正态度鲜明的打出反抗的旗帜来。
说他们市侩也好,自私也好,在荆荣看来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就算知道他为难,他也还是决定要在王小虎身上敲出一条裂缝来。
王周的事给他敲了警钟,通过库房失窃事件,他不难看到幕后指使人的野心已经越来越膨胀了。
王小虎也看出了荆荣这一次是不会放过他了,装傻充愣也蒙混不过去了,又不能真的跟他翻脸,愁得直揪头发,“阿荣,荆荣,荆队长,你说你想咋办吧?”
荆荣说:“你把上下家告诉我,还有,当初是谁来拉你入伙的,你都跟我说说。”
王小虎痛苦的想撞墙,“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但他不傻,也知道荆荣现在能容他装疯卖傻,说明他还有用,真要公事公办起来,他装神仙怕也没用了。
“是南长生?江老大?还是……他们俩都有份儿?”荆荣看着他,语气淡漠,“要不,你先说说最初来找你的人是谁?”
荆荣的时间安排的很紧。
或许在他原来的计划里并没有安排这些行程,但研究所发生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让他有一种“不能再放任这些人的野心继续膨胀下去了”的紧迫感。
这是王周,还有他身后的这些人给他的一个教训:永远不要小看敌人。因为从正常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永远探不到这些犯罪分子的底线。
“你以为这样已经很丧心病狂了,”荆荣发动汽车,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做了一个嘲笑的表情,“他们马上就会刷新‘丧心病狂’的新定义,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荆荣的目光穿过车窗玻璃,望向远处笼罩在薄雾里的灵犀山。
如果能顺利地打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犯罪团伙……
荆荣心想,弥月应该会非常开心吧?
秦家与王宅相距不远,据说当初秦家建宅子的时候,跟王小虎的关系还非常融洽。两家常有来往,所以一致决定要住的近一些。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秦夫人和王小虎之间开始有了分歧,而那些暗中对王小虎不满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聚到了秦夫人的身边。
哪怕秦夫人不是主动的,也渐渐形成了与王小虎的分庭抗礼之势。
但有意思的是,这两家虽然来往少了,但到底还沾着亲,不管是谁出了事,另一家还是会帮忙的。
据说秦夫人不久之前就曾经为了王小虎的事特意跑到花鸟村去拜访江老大。
荆荣决定拿这件事作为跟秦夫人谈话的切入口。
秦夫人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舞蹈演员似的的韵律感。这就让她并不出色的五官,也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呈现出一种特殊的风韵。
因为多年来站在高处发号施令,她的优雅之中又隐含着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小觑。
秦夫人在看过了荆荣的证件之后,将他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一个相貌与秦夫人有些相似的青年十分客气地端茶送水,临出门的时候还很好奇的打量了荆荣几眼。
荆荣猜测他会不会就是弥月拜托了去喂狗的那一位。
秦夫人也是性格干脆的人,落座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他,“不知荆队长找我是有什么事?”
对方干脆,荆荣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再说他也没那么多时间了。
“是这样,”荆荣问她,“听说您前些天去过一次花鸟村?”
“是的。”秦夫人稍稍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荣没有理会她的反问,“听说,你和江万重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对。”秦夫人有些不悦,但还是很客气的答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老江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做财务工作。后来,我自己开始做生意,老江帮了我不少的忙。”
荆荣问她,“王小虎是考虑到你跟老江的关系,才说服你把生意挪到清水镇来的吧?”
秦夫人微微一笑,笑容含蓄而雍容,“或许有这方面的考量。不过我们是亲戚,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
荆荣觉得这样的女人,很难让人不对她生出好感来。
王小虎跟她之间的矛盾他也听说了不少,王小虎可是没少在各种场合里公开叫嚣,说他这个姨妈老糊涂了,甚至还说过忘恩负义这样的话。
相反,秦夫人表达对王小虎不赞同的方式就要正大光明得多。
荆荣心想,两个人态度的不同除了本身的修养之外,大概还有年龄和阅历的区别吧。人老成精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