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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沉吟片刻:“努力生活,堂堂正正做人。等你们哪天发达了,有能力了就去帮更多的人,这样就算报答我了。至于见不见得到,如果你们活得够久,应该有可能见面吧。”
“如果你们变成坏孩子,我就会把一切都收回来,明白吗?”
丫丫吸了吸鼻子,抽抽嗒嗒:“……丫丫是乖孩子,才不会变成坏蛋。姐姐,你、你能认出我和大哥、二哥吗?”
真一语气轻快,温柔地哄她:“当然,我这么厉害,肯定可以认出你们啊。”
“那姐姐跟我拉钩?”
丫丫扁着嘴巴,眼睛里包着一泡泪,伸出小指。
随后,凉凉的手指跟她勾了一下,丫丫破涕为笑:“咱们拉钩了唷,谁忘了谁是小狗。”
夜风中,没有人回应。
三兄妹只能看见如同流光一般迅速飞走不见的邮递包。
程海摸到门后的电灯拉绳,拉了一下,晕黄的灯光将整间屋子照亮了。
三人怔愣在原地,稚嫩的脸庞上是美梦成真的恍惚感。
“哥,咱们真的有机会报答她吗?都不知道她是……”是人是鬼,还是神仙?
“嘘~~~”
“会有机会的。”
这一晚,兄妹三人睡了父母去世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不用担心刮风漏雨,不用害怕有人半夜来砸他们的门,也不用担心一觉醒来丫丫是不是被婶子卖了。
……
真一回到盛景玚家,准备悄悄进入身体就赶回火葬场,没想到盛景玚还没睡。
他坐在炕上看书,旁边是她的木偶身体。
好像她的身体在陪他聊天似的,这情形,啧,看得真一打了个激灵。
盛景玚:“回来了?”
她来了个急刹车,忙不迭钻进变回木头的身体里:“嗯,你还不睡?”
盛景玚温声答道:“等你。”
真一疑惑:“等我?”
“放心啦,整个东川就邵兵一个捉鬼的,我安全着咧。”
真一坐起上半身。
木偶身体尚有些僵硬,她不安分地动动手臂踢踢腿,脖子还扭了几圈。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模糊粗糙的面孔渐渐显出五官,木化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柔软。
她故意伸长脖子,凑到盛景玚面前,挤眉弄眼道:“够不够吓人?”
盛景玚定定看着她,突然伸手捧着她的脸。
真一愕然,呆呆地看着他。
盛景玚左瞧右瞧,仿若在评估宝贝。
就在真一以为他是借机想干些什么,内心小小羞涩,已经想好了婉拒之词时,听到盛景玚啧了一声,特别浮夸地颤着嗓音说:“吓人,太吓人了。”
真一:……
什么人啊。
“你没劲。”
说罢,她一巴掌拍在盛景玚捧着她脸颊的手背上,站起身准备出门。
“这就生气了?”
盛景玚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真一旋了一圈朝他撞过去,差点跌坐在他大腿上:“干嘛啊,想吃我豆腐啊?”
她娇气嚷嚷。
盛景玚:“现在还要出去?”
“哼,关你什么事?”真一双手按在他肩上,借力站起身。
盛景玚这次没拦。
真一站稳后骄矜地抖了抖衣服下摆,故作淡然:“我回场里修炼,那边阴煞气足,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马上就要到七月十五,这几天我要老老实实值班。”
盛景玚挑眉:“有什么讲究吗?”
“六十年一次的帝流浆要来了。”
何谓帝流浆呢?
《续新齐谐·帝流浆》中曾说: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①
意思是,每甲子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
草木吃了它能当场化形成精,而妖魔鬼怪们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千年。
帝流浆对真一自然也是好东西。
真一三言两语就将今夜遇到那三兄妹的事说了,等着盛景玚帮她收尾。
随后便前往火葬场。
过去后,迎接她的是邵兵的怒目相向:“别以为你是地府特批就能随心所欲,亏熊叔还夸你工作用心,你的用心便是工作时间四处乱跑,让我代替你值班吗?”
真一眨眨眼,一脸无辜。
“你也是火葬场的正式员工啊,值个班又不会少块肉,至于这么生气吗?”
“再说了,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我表哥啊,做表哥的帮帮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气!”
邵兵噎住。
差点犯心肌梗塞。
他实在很想问问祈真一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前脚还跟他吵得不可开交,后脚就能装傻充愣喊他表哥,蜀中绝技也不带这样的。
“假的,祈真一,你好自为之。”
真一耸肩:“……当然是假的,不过用得着强调一遍吗?”
邵兵宁愿祈真一跟她互骂,也好过耍无赖。
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值班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知道了,表哥~~~”
真一笑眯眯地点头,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连声应了,至于会不会有下一次,那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