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所在的那支商队有几个人走出去了？”苏恒又问了一个问题。
    “只有一个，其他的人应该都死了。”石陀说完不禁黯然，“但是这个消息我们没敢传出去，就说有十几个人离开了荼生国。”
    “这一切是国主在背后搞鬼？”苏恒皱眉。
    “国主其实是整个荼生国死的最快的贵族。”石陀叹了口气，“我在什叁城待了七年，这七年时间里，国主死了两个，只是这个消息普通人不知道，只在一个专门的贵族圈子里流传。”
    “那不断更换的国主就是这些贵族？”苏恒看向石陀。
    “是的。”石陀点头道，“每个贵族都在寻找方法减缓自己曼陀罗的生长速度，可是收效甚微……”
    “尤其是当上国主之后，需要一直住在王宫里，所以国主的曼陀罗生长的速度尤其快，基本上三年死一个。”石陀叹了口气，“所以三年前我就居家搬到了最外围的壹城，就是为了减缓我曼陀罗的生长，可是你看……”
    石陀撩开自己额头上盖着的头发。
    “花印七瓣！”苏恒瞳孔猛缩。
    “是啊，我现在每天只喂一滴血，其他的都让奴隶去喂，可现在还是到了花印七瓣，而我现在这一朵曼陀罗，再过几天就要结果了……”石陀唏嘘不已。
    石陀说的话和外面那些百姓奴隶说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贵族成为了整个荼生国里最悲惨的人。
    “荼生国贵族有多少人？这么多年下来，贵族难道不应该早就死绝了？”
    “你忘了？曼陀罗在不断进化，奴隶可以变成平民，平民可以变成贵族，那些拼了命要摆脱奴籍的奴隶，会努力喂养自己的曼陀罗，所以贵族曼陀罗是不会断绝的，但是每个成为贵族的人都会被召去什叁城，会有人告知他身为贵族曼陀罗的责任，不然这个国度就危险了……”
    苏恒点点头，他在梳理自己所得知的信息，这个荼生国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却又偏偏自成体系，明知道非常诡异，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破局。
    “那个唯一出去的人，你们怎么知道他出去了？”苏恒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石陀摇摇头，“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但是那个人进了圣山之后，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还活着，所以我们猜测他有可能已经走出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还活着？”苏恒问道。
    “这还是当年我们从烂陀山求来的长明灯，只要长明灯一直亮着，就说明那人还活着，那人进了圣山之后，虽然长明灯在晃动，可最终还在燃烧，说明他还活着。”石陀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苏恒突然笑了一下，“你什么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对你们做什么？”
    “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的。”石陀指了指苏恒头顶上还在晃荡的曼陀罗，“你的曼陀罗今晚就要开了，你肯定会是蓝色曼陀罗，到时候什叁城里的人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而且，你的修为比我们当年还要强上不少，极有可能一开花就是深蓝曼陀罗，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储君……”石陀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苏恒站起身，耸耸肩，“相信我，没人可以强迫我，管他什么储君国主，这个荼生国我出定了！”
    “这可是荼生国数百万百姓，要是断了国主，很快就会有大片曼陀罗枯萎，开不得玩笑。”石陀摇摇头，但也并未在这个上面纠结，“苏兄弟不如今晚就留在石府吧，曼陀罗开花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不然可能会有危险。”
    “也好，那就叨扰了。”苏恒点点头。
    ……
    “爹，你为什么要让那个人留在这里？他可是当众扇了我一巴掌！”苏恒在石府留下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石府，石家大少爷冲着石陀大声吼道。
    “你这个孽畜，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就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石陀气的手都在发抖，他扬起手就要抽下去，可是一看到大儿子脸上还没消下去的五指印，不禁心头一软，又把手放了下去。
    “反正只要见到那个人，你就躲得远远的，千万别再招惹他，不然你要是被杀了，我也救不了你。”石陀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他又何尝不愤怒？被人在大门口骂，还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胁开门，这些又何尝不让他怒火中烧？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个看起来年轻到不像话的人，真的会一怒之下杀光所有人，光凭那好像海啸一样的杀意，数万人恐怕也只是打个底，他不敢去赌。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西移的很快，暮色笼罩了整片大地。
    苏恒被安排在石府的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石陀带着仆人送来了晚饭，还有三根妖血草。
    “苏兄弟先吃一点东西，这三根妖血草还是得先备着，以防万一。”石陀说道，“曼陀罗第一次开花，会消耗很多的气血，苏兄弟要有心理准备。”
    “多谢石老爷不计前嫌。”苏恒点点头，他现在盘膝坐地，正在等待自己头顶上的曼陀罗开花。
    “无妨，无妨。”石陀笑着说道，挥手让仆人退下，“今晚石某就在这儿替苏兄弟护法吧，其他人在这并不安全。”
    “也好。”苏恒重新闭上了双眼，真气在经脉中不断流转，他在观察自己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变化，至于石陀，若是有任何异动，他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他！
    空气中突然间弥漫了一丝清香，这股香味天然香甜，并不让人反感。
    苏恒闻到这股香味，原本稍显紧张的心情竟然舒缓了一些。
    香味越来越浓郁，很快就充满了整个房屋，石陀也打起精神，他在等苏恒的这朵曼陀罗到底是什么颜色。
    “快了，快了……”
    苏恒头顶上的曼陀罗不再随意摇晃，转而挺得笔直，花茎上缠绕的两根花触仿佛变成了妖娆的美女蛇，在虚空中肆意舞动，好不鬼魅。
    苏恒体内的真气好像突然间找到了源头，竟然不受控制，如潮水般涌上了头顶。
    “啵。”
    轻轻的一声轻响，苏恒就好像灵魂突然离开了身体，不停向上空飞去。
    紫府深处还再沉睡的苏无常突然睁开了眼睛，
    “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