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逆天伐道
宝骨裂开了,长江大河消失,锦绣山河湮灭,道和理不复存。
虽然是一根残次品,但仍有重大价值,和之前那根失败品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一个是失败品,一个是残次品,就像零分和五十九分的区别,高低优劣立判。
“一根残骨就能成就道图,拥有莫大伟力,真正的道骨又该是怎样的呢。”杜牧轻语。心中充满了期待。
“我的骨,我的道……”乌神王就像中了魔怔,丢魂落魄,证道之路崩断,信念轰然倾塌,这直接导致他憋了数万年的一口‘气’泄了,新伤旧疾一起喷发。
轰!
乌神王巍耸的身躯,直挺挺得倒了下去,坠落甘渊底部,激起道则岩浆冲天。
旷世天妖王,神明遗留在镔铁世界的最后一滴血脉,陨落了,葬身于界眼之中。
“天源液……”杜牧喟然叹息,“要怪只怪你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所以,你注定成为历史。”
天妖王真乌,他错就错在选错了地方,占有了不该占有的东西。如果得到残骨之后另寻他处,而不是将自己禁封在这甘渊里,他就不会碰上来寻找天源液的某个狗货,说不定一段岁月过后,凭借得到的那根残骨和其神灵之血,真得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证道。
然而,一切就是这般的巧合,他霸占了大道渊薮,将天源液据为己有,所以,注定只有陨落一途。
良久过后,甘渊恢复了平静。杜牧得到了天源液,没有选择进入界眼,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想节外生枝,至于界眼里有什么,留给别人去探索吧。
他来到螳螂近前,将天源液取在手里,望着那迷蒙的清光,静静感受其中的道与理,法和则,秩于序,轻轻道“火儿师姐,小结巴……”
螳螂神情激动,催道“狗r日的,已经齐了,你倒是快点动手啊。”
“呼!”
杜牧吐了一口浊气,神情凝厚,沉重道“终于到了这一刻。”
轰!
混沌翻腾,万道振动,一朵妖魅的花出现了,悬浮在前,丝丝缕缕混沌气垂落,刹那间光雨漫天,迷离凄蒙。
六片花瓣,分别代表了天道、地道、人道、妖道、仙道、魔道。这一刻,六片齐颤,六道轰鸣,莫大威压笼罩天穹,降临甘渊。
同一时间,天源液清辉沸腾了,法则神链如野草般疯长,杜牧手托光团,盘坐在六道间。
“吱吱,进来。”他朝螳螂招手。
螳螂心神皆颤,走进混沌花光芒中,并肩坐下。
“老大,不要忘记我啊。”山鸡亦有一丝本源和其相连,冥冥之中感应到了。
杜牧神念一动,山鸡随之出现,对他道“不要勉强。”
“放心吧老大,吾乃神兽,天生地养,这伤不了我。”山鸡举起翅膀,握成拳头状,信誓旦旦的道。
轰!
混沌花六瓣齐振,将他掀翻了出去。
山鸡煽动翅膀,连滚带爬,在杜牧帮助下艰难临近,老老实实的盘坐在他身边,不吱声了。
杜牧身体发光,撑起一片场域,将大半的压力都揽于己身,并取出一枚神桑果实,悬浮于前,以大道为炉,混沌花、天源液、神桑果为药,融为一炉,秩序法则为火,准备炼化绝世神丹。
然而,这三者均是逆天之物,其中任意一个现世,皆会威压万道,三者同出,更为天道所不容。
杜牧刚刚取出神桑道果,元神突然一阵悸动,那熟悉的气机再次朝他逼近。
天空劫幕弥漫,杀气凌冽,寒意刺骨,不仅甘渊被笼罩,黄泉海方圆数十万里都在灰雾覆盖之下。
“天道是什么,难道真能化身意志降临吗,如果有,那意志又是谁在操控?”杜牧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现在对此仍是不解。
大道三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谁可操纵?若真有操纵者,命运之线的那一端又捏在谁的手里?
他曾被天道意志击杀,是不是变相的可以说明,他的命运之线已经被悬了起来?
“我管你是什么,如果再现,全部一拳打爆。”杜牧斜眼望天,自有睥睨一切的气势,自语道“谁也别想阻止我登天路。”
“轰!”
几乎就在他音落的一瞬间,天罚陡然降临,成千上万条雷龙从劫幕里探出头颅,怒吼狂咆,暴躁到了极致,劫光盛烈,太刺眼了,雷霆汪洋倾泻而下,吞噬了此地。
杜牧身上的那点光就像萤火之辉,和这史前劫光先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他消失在雷霆大海里,让无穷的雷瀑淹没了,处处都是天劫,根本看不见三个渺小蝼蚁的影子。
螳螂和山鸡恐惧的瞪大眼珠子,虽然有杜牧为之遮挡天劫,那惊天的寂灭气息仍是直透他们的神魂,让其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样的场面太可怕了,根本不是渡劫,甘渊被埋了不说,连黄泉海上都是劫光,无穷无尽,一眼望不到尽头,简直就是要灭了这一方世界才肯罢休。
等闲修士连渡劫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地仙级强者也不过是三九、四九之劫,三十六条雷霆到顶了,然而现在是多少,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已经到了数之极限,这是不准备给他们留活路。
“妈的,老子就知道不简单,又被你这狗r日的连累了,呜呜呜,老子还没证道成皇,不甘心陨落在这里啊……”螳螂裂开大嘴惨嚎。
山鸡悄悄的伸出一条脚趾,勾在螳螂腿上,同时伸出两根翅膀,用翅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劫光无量,倾注如洋,宛同灭世。在恐怖的雷芒中,有混沌从天穹垂落,化成了万钧雷霆,这是混沌大劫,是比紫色天劫更可怕的大劫,一丝混沌就可以压垮一座大山,这混沌劫的恐怖可想而知。
到了此刻,杜牧也终于变了神色,不再淡定了。他已经想到这次的天劫很盛烈,却未曾料到居然会是混沌劫,就算他有觉醒了道身,估计也很难熬过去。
杜牧瞥了一眼混沌花,喟然叹息,这朵花太妖魅了,应该就是它的气机引来的混沌天劫了,他没办法将其丢弃,唯能硬抗。
在混沌天劫出现的同时,他将螳螂和山鸡同时扔进了甘渊深处,这样的天劫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无力再照顾他们,让他们两个远离历劫中心,独自一人面对劫难。
恐怖的劫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头顶,劈头盖脑的砸下,让他的宝体出现条条裂痕。就算他觉醒了道身,亦受伤了,不敌那些混沌大劫。
至于紫色九数之极雷劫,对他构成不了致命伤害,顶多就跟炮仗炸了一下似的。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见到紫色雷劫无法伤到目标,满天混沌铺落,于是,紫雷天劫全部化为了混沌大劫,黑压压的群魔乱舞,咆哮声直欲撕裂耳鼓。
宝血殷红飙溅,比玛瑙还要明艳,一颗颗从伤口飞出,悬满了周围三丈空间。这是杜牧强行凝聚的结果,不让血液丢失,保住他的生机。
然而,混沌大劫太猛烈了,每一条都如太古魔兽一般,张牙舞爪,肆虐着他的身体,骨头都被压弯了,格格作响,快要到了极限,即将垮断。
混沌大劫如浩瀚汪洋,倒峡泄河,波澜壮阔,肆虐劈挂,垂落击下,滔天大劫席卷了整个黄泉之海,连那遥远的海岛都电闪雷鸣,海啸山崩。
杜牧承受的痛苦根本不是螳螂和山鸡那两头货能够想象的,这是扒皮、抽筋和敲骨的刑罚,比凌迟痛苦百千倍,远远不如一雷劈死来的幸福快活。
但是,这种痛苦他只能独自忍受,个人的力量终究抗衡不住天意,骨头终于被压垮劈断了,躯体炸碎,肉身近乎被抹杀。
好在他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算得上驾轻就熟,很快重组再生。
就这样,他历经万劫,劈碎重组,再劈碎再重组,不停的重复,来回淬炼,宝体愈发凝实,一步一步蜕变。
最后,他的道体有了对抗混沌大劫的抗力,不再碎裂了,但是仍然被劈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每一块伤口都有神光喷薄而出,极其的惊人。
然而,他知道凶险并未过去,在那雷瀑之上有更凌冽的气机出现了。
“喀嚓,轰隆!”
只闻其声,不闻其形,一道绝世杀伐气息混杂于混沌大劫中间,陡然劈落,将其宝体再次爆开,化成了齑粉。
这样的雷劫,根本无法抗衡,躲都没法躲,只有气息出现,看不到究竟是什么,连六变皇瞳亦是无法看破,等感觉到凶险时,杀机已然临身。
见到杜牧再次被劈碎,螳螂忍不住就是一哆嗦,从头凉到了脚底。这货究竟干了多少恶事啊,天道非要毁掉他不可?
如此恐怖的天谴,足以让证道者肝胆皆碎,天意执意要亟灭一个生灵,没有人能抗得过去!这是天道意志的体现,将一切都毁灭在无形中,绝世之恐怖。
“繁华起,灰线挽浮生。”
在肉身炸开的刹那,一道仙钟神鼓般的雄音发出,震撼天庭,无数道光华从破碎处亮起,一条条法则神链如野草般疯狂长出来,将爆开的血、肉、骨再次凝聚,淬劫历炼。
杜牧以超越极限的意志力重组了,仰天怒咆“表字样的,再来啊。”
吡咔!
像是对他藐视天道的回敬,又是一片灭世雷音降下了,无形而有声,这一次共有九道同时炸响,隐于混沌天劫里劈下。顿时间,万道齐缄,震慑无声。
“嗷!”
杜牧凄厉惨叫,就像一条小泥鳅被丢进了滚烫的油锅,外焦里嫩,全身黢黑。
轰!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混沌大劫沸腾,裹挟十八道灭世杀机劈下。
“吞天纳地,鸿蒙噬虚。”
这货凶性大起,开始发狠,张开大嘴,鲸吞龙吸,管你是紫色天劫、混沌大劫还是灭世神劫,不管不顾,通通全部吞进嘴里。
狗东西兽s性大发了,煞气冲天。
当然,这狗货凶劲大起的同时,也是在自找苦吃,不过这样的冒险之举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咕咚,一口将无量天劫吞下了腹中。这狗货的星域气旋顿时翻江倒海、天翻地覆,绝世凶雷在其中左冲右突,剧烈轰击,稍微大意可能就会形神俱灭。
杜牧运转全部神力,竭尽所能压制,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喷发劫光,星域气旋爆碎一次又一次,终于被他降服了不世大劫。
然而,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结束,还有最后一道劫难在等着他。
果然,无尽的雷洋里,那条金色人影又出现了,手持一杆金色大枪,骑着一头天马,自天河上游狂奔下来,顺着仙河从天而降。
“灭世劫光里的生灵?”螳螂惊悚,两腿顿软,一股坐在山鸡身上,压得铁老三一声惨叫,放开了捂着眼的双手。
这俩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劫光里怎么可能有活着的生灵?
“替天……”金色人影举起手中长枪,马蹄如雷,势若闪电,化成一条金色神芒,撕破了雷海,枪尖对准杜牧,疾冲而至,“……行道。”
“行行行……行你大爷。”杜牧将繁华经运转到极致,天道秩序裹于拳端,携不世之锋芒,冲天而上,怒吼“老子今天就要逆天伐道。”
轰!
两颗极速运行的行星,撞到了一起,发生惊天大爆炸,方圆万里之内,苍穹崩塌,黄泉枯竭,道则不在,秩序不存。
这是极其骇人的景象,双方全力一击,将一切都打没了,万里之内皆成空。
滴答!啪啪!
真空之内,杜牧悬浮,长发垂间,一滴滴宝血顺其拳端流下,在他脚下炸开,如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妖艳而凄迷。
金色人影碎成粉状,泯于虚,灭于空,消散在他身前。
黑压压的雷瀑,黑云似的退掉了,云散劫灭。东方出现了曙光,一轮金日从天穹极尽处跳出,斜挂东方,瞬间光芒万丈。
黄泉海疯狂涌来,填补了这边的干涸的海沟。羝山从甘渊底部升了起来。
在两座神树之上,螳螂死死抱住了一根枝干,脚下坠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