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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一场雪落下,整个芙蓉城都披了上一层银装,沈烟冉从老屋回来,眼前已是茫茫一片雪海。
大年初二,沈烟青带着宁公子一道回了沈家。
婚后的沈烟青性子倒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脸色红比以往润了些,头发也梳成了妇人鬓,吃完了团圆饭,沈烟青突地拉着沈烟冉走到一边,悄声地道,“过两日你姐夫要去幽州。”
沈烟冉一愣,“辽军还没死心?”
“听你姐夫说,辽军的三皇子死在了战场上,辽国这回怕是要破釜沉舟了......”
沈烟冉心头莫名一紧。
沈烟青又将她拉近了些,“我想着横竖在芙蓉城也没什么事,我也跟着去一趟,幽州有你那位江将军在,如同铁笼,丢不了,你先别同父亲和母亲说......也别同你姐夫说。”
沈烟冉回头惊愕地看着她,“你这是......先斩后奏,姐夫要是知道......”
“好妹妹,你可别管我了,赶紧的,有什么东西要捎给将军的今儿就一道拿给我,明日一早你姐夫就得走,我得赶在他前头去堵他。”
“你胆子也忒大了些。”
“行了,你上回不也瞒着咱去了百花谷,咱俩不相上下,谁也别说谁.......”
沈烟冉说不过她,也知道拦不住。
想了一阵,也想不出要稍什么东西给江晖成,最后回屋将安杏给她绣的那双护膝交给了沈烟青,“这个你拿给他,路上小心,辽军既然无心退兵,幽州便不是个安全之地,要是察觉出不对劲了,万不可再停留,早些回来.....”
“成,我这么大人了,还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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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青一走,沈烟冉也没再回老屋。
半个月后便是江府的江夫人生辰,江夫人年前就已托人同沈夫人说好了,邀请沈烟冉去长安做客。
离预定的婚期只剩下了两月不到,总不得当真将她关到婚前才放出来,沈老爷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放了人,“去吧去吧......成亲之前先去走走也好。”
药单上的方子,沈烟冉花了四个月,也只参透了一半,详细地记册后拿给了沈老爷,“父亲放心,等我回来,铁定给你完完整整地解析出来。”
沈老爷知道她天赋极高。
别说是四个月,这辈子他花了几十年了,都没能研究出个一二来。
能得了半张药单的配方,沈老爷已非常知足,高高兴兴地同沈夫人将沈烟冉送上了前去长安的马车,再三嘱咐道,“头一回到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就去找你董伯伯......”
沈夫人一巴掌拍在了他身上,“呸呸,能有什么事儿,凭江家的为人,还能让她受气了不成。”
沈老爷没好气地道,“高门大户里规矩多,我是怕他吃亏......”
沈烟冉今儿依着沈夫人的话,裹成了粽子,立在雪地里哈着一团白气。
沈夫人一眼望过去,见她正盯着跟前的白气瞧,突地不说话了,“你看看她,哪里有个紧张劲儿,真是随了你,没长心眼儿。”
沈老爷:......
沈烟冉:......
“小姐,都准备好了,咱先上马车吧。”安杏手里提着一个木箱,身后踩出了一串的雪印。
沈烟冉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沈夫人,拧了拧眉,凑过去道,“母亲,要不我不去了吧?”
沈夫人一愣,急了,“年前人家就说好了,你可是答应了的,这节骨眼上,怎可能说不去就不去......”
沈烟冉突地一笑,转身上了马车,“母亲,父亲,那我走了。”
沈夫人知道自个儿被她逗了一场,笑骂了一声,“这死丫头,就没个正形......”
磨磨蹭蹭了一个早上,总算是出发了。
马车帘子一落,沈烟冉便褪去了身上的夹层斗篷,扔给了安杏,“可没将我憋死......”
天上虽落着雪,实则也不冷。
头一回去长安,沈烟冉确实不紧张,十六七岁的年纪,见什么都新鲜,相反还有了一份期待,昨儿晚上沈烟冉就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了。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如今坐在车上,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时不时地问安杏几句,“长安的姑娘,是不是跟咱长得一样?”
安杏早年跟着父母去过长安,不过也是很小的时候,记忆模糊,“都是陈国人,长相应该错不了。”
“那穿着打扮呢?”沈烟冉又问,“咱带的那几身衣裳,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时......”
安杏笑了笑,“小姐放心,您穿什么都好看。”
沈烟冉:......
马车行驶了半日,沈烟冉才渐渐地沉下了心。
想也没用,等到了长安再说吧......
出芙蓉城的那段雪路不太好走,耽搁了些功夫,到了江城之后,走了水路,路程便快了许多。
安杏生怕误了时辰,前去催了船家几回。
到长安的那日早上,刚好是江家夫人的生辰,满满当当,正好花了半个月的路程。
沈烟冉早早就让跟来的两个嬷嬷收拾好了行礼,船一靠岸便交代安杏,“你先去瞧瞧,有没有江家人,若是没见着,咱就雇辆马车,直接赶到江府......”
年岁一过,江夫人就吩咐了府上的人,轮流去码头守着,这半个月,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今年夫人的生辰,芙蓉城那位未来的侯夫人要来,早早就盼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