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病房
“什么叫“叫的没有力气了”?”马照福觉得现在他的这些手下不听他的了,且还在最关键的时候。
“杨岸香的家属,快到三楼313病房门口等着,产妇这就下去。”又是那个护士开门露脑说。
李傍晚说:“姑父,我和俺妈下去了,你再等一等。”
马照福强笑了下说:“去吧去吧,恭喜恭喜。”
这面刚下得楼来,杨岸香已被送了下来,此时杨思成丛晚玫也已赶到。随后马寡妇棉棉妈哑妈冯娜也相继赶来。棉棉妈看着杨岸香的孩子高兴地和傍晚妈说:“我们棉棉家里也生了。”
傍晚妈听了忙问:“生了个啥?”
“闺女。”说完也不说是何时生的又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傍晚妈也不问,只说:“好嘞狠,咱俩都抱上孙子啦。”
“棉棉哥还在那钢厂上班呢?”杨岸香问。
“还在那。他眼不好也不敢动地,怕找不到工作喽,一家子都指着他哩。”
傍晚妈说:“不换也好,稳当。”
杨思成听了却说:“太要求完美的人,偏偏会得不到完美,反伤人又伤己,到头来还一事无成,成空地悲伤。”
大伙听了不知他话的意思,也不知在说谁,他又那么大一个官,也没人敢接他的话,只杨岸香笑了说:“爸,说谁呢这是?”
杨思成也一笑,摸了摸外甥的小脸蛋儿答非所问说:“噢,我还有事先走了,就不等思芳下来了。”
杨岸香说:“走吧走吧,你在这我们都耍打不开。”
杨思成要走,丛晚玫一个人当然在这呆不住。她一个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一个精致的女人,怎么会和擤了鼻涕就往鞋上抹,一说话就往外喷唾沫星子的农妇一起高谈阔论呢。再说,不一个阶级也没有共同语言。
“岸香,我咋瞅着你妈老大不乐意嘞,嫌我们土还是脏。”马寡妇看着丛晚玫撇着嘴走了说。
“嫂子,别管她,就那样,争强好胜,处处都想做的比别人好,活得太累太累。”
这时,杨思芳顺产个女婴下来了笑说:“岸香,咱俩怎么都生了女孩?”
傍晚妈忙说:“妮好,是个小棉袄。”
“还是她爸的小情人哩。也不知是哪世的情人心不死,这样眷着他又找了来。”
马照福说:“我就喜欢闺女,越多越好。”
“怕不是心里话吧,你不怕断了香火?”
马寡妇说:“我倒想要个闺女,可天爷爷不给我。你说,我一个单身妈妈,咋给他娶媳妇儿。”
杨思芳说:“那长大了,就倒插门给我们闺女当男人吧,啥都省了。”
一听倒插门,棉棉妈脸色就不好看了,把脸扭一边去。杨岸香见了便给她这个说话无遮无揽的姑使眼色。
“你挤什么眼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马寡妇忙说:“她姑抬举了,抬举了。你们是珠穆朗玛,我们可高攀不起。”
傍晚妈说:“赶紧找来书本给孩子枕一枕吧。”
杨岸香问:“妈,这又是啥讲究?”
傍晚妈笑了说:“也没啥讲究,就是孩子枕一枕书将来聪明,博学多闻。”
杨思芳听心里去了,忙冲看着孩子兴奋无比的马照福说:“你还不快去拿书。”
马照福说:“拿啥书啊,我这全是些医学书,长大了不会还当医生吧?”
“那你给拿来一本《聊斋》,你小情人还是鬼狐精呢。”这话说得大家伙都笑了。
棉棉妈说:“啥书都中,就是个喻义。就像刚出生的孩儿,要用蓝布裹住一样,就把孩拦住啦。”
结完婚有了孩子,总是高兴的事。秦欢就是一个一直憋着口气誓死也要孩子的女人,因为只能有了孩子才能与周棉棉抗衡,不再那么地顺从他。事实也是这样,打一有了孩子周棉棉所有的优待都被拿下了。回家来秦欢也不再给他揉肩捶背洗脚说顺从他的好话。周棉棉也感觉不到这些,打有了孩子他似乎也忘记了劳累,也不喊郁闷,回家来就看着孩子笑,然后很香甜地在孩子身边呼呼睡去。
周棉棉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周豫见。秦欢嫌不好听,问为什么叫豫见。周棉棉说,豫是我的根,见就是遇见你。秦欢还是要求再换一个,说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女孩气不说,豫字笔画还很多。周棉棉说,你难道觉得生活繁琐,就要放弃生活吗?气得秦欢也没法,只得顺从于他。
自得了个女儿,周棉棉在厂里说话嗓门也大了,走路也快了。那瘸子再盯着他的眼睛笑,他也不怕了,他内心不断翻腾的世界就这样地平静了。
这样喜欢上一阵孩子后,周棉棉突然又觉得烦了,因为孩子时常的哭闹让他睡不好觉。秦欢也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累了一天一宿的他回来刚睡着,就又被豫见闹醒,心里很是疼他,也怕他再发脾气,便让他一个人别屋睡去了。
周棉棉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不再管秦欢母女,独自一人清净去了,晚上经常玩qq到12点。为此还写了一首《等你等到12点》的小诗,以表对那头异性的喜悦和思念。秦欢见了虽有那么点气,但这刚有了孩子还不敢太管他。再说,若一个人怕了另一个人,说不怕如何容易,于是心里又憋了一股子气。
他还向网友炫耀秦欢的顺从,常给他捶背揉肩洗脚推拿,给他包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饺子。一个沧州的离异单身妈妈给他留言说:天下没有这么贱的女人,误听他胡说。他觉得“下贱”这个词用的很不对。怎么能把一个女人对他男人的爱说成下贱呢。
孩子过满月时,除奶奶娘家那面来了几个舅爷辈的便无何亲戚。自秦欢的妈妈死后,秦欢姥娘家的姨舅也就不再来往。秦爹是外地人,还是秦欢妈妈死了男人之后的第二个男人。加之家里不景气,而秦欢的姨舅们却在改革开放里赚得钵满盆满,肥得油早已流成海,于是穷和富便渐渐疏远了。不过秦爹人缘很好,左邻右里也有随份子的,加之奶奶的牌友,凑了两桌子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