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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收好牌,调笑道:“要不,我让殿下帮你寻摸寻摸,看看哪位新贵后院干净,为人高雅。”
“好呀。”唐咚宝坐近宁瑶,歪头靠在她肩头,“姐妹儿的下半辈子幸福,全倚仗娘娘了。”
宁瑶挠了挠她的下巴,笑道:“好说。”
华灯初上,赵修槿从御书房回来,直奔冬暖阁而去,刚一进门就见小妻子趴在拔步床上翻阅话本,翘起的小脚套着绫袜,勾在一起。
知道他进来,也没有理会他。
赵修槿坐在床边,温声问道:“在看什么?”
宁瑶合上话本,觑他一眼,“不告诉你。”
小女儿家喜欢看的东西稀奇古怪,哪好意思告诉旁人。
心里装着对唐咚宝的承诺,宁瑶跪坐起来,软着嗓子说出自己的诉求,“殿下给帮忙物色物色,嗯?”
临了,她还刻意加重那个“嗯”的音调。
赵修槿靠在床柱上,显然并不想管,“唐家姑娘的婚事,自有镇国公夫妇挑选,你凑什么热闹?真想点鸳鸯谱,替自己点点。”
宁瑶被桎梏住腰肢,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倒在男人怀里。她伸手撑在他胸膛,歪着脑袋问道:“我也想尽一份力,殿下到底帮不帮?”
“不帮。”
赵修槿忽然严肃起来,令宁瑶感到诧异。
她退出他的怀抱,懵愣地揪着被褥上的绣花,不懂他怎么就严肃了。
赵修槿凝着她的双眼,认真道:“我曾听池晚讲起,唐家姑娘并非是镇国公夫妇的骨肉,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
宁瑶震惊不已,根本无法消化这个消息,“那、那咚宝是谁的骨肉?”
赵修槿眸子又肃了几分,“大同镇总兵季诚的私生女。”
众所周知,季诚家境贫寒,当初是个倒插门女婿,后来是个妻管严。知情人曾以为季诚会跟宁伯益一样,是个疼惜妻子洁身自好的权臣,殊不知,他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外室还生了一对儿女。
总兵夫人得知后,派人将那外室和一对儿女扔进牙行,任人采撷,季诚赶去时,牙行内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
季诚舍不得女儿,却怕被正妻发难,于是委托给至交好友镇国公收养,约定在女儿十六岁时,将人接走。
如今快到期限,季诚那边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
此番囚禁嘉和帝,九边重镇中,除了辽东镇和蓟州镇已送来信函,其余均没有动静,这里面就包括大同镇。
季诚手握四十万兵力,虽不及庄辛兵力雄厚,却也比御林军多了十万人,实力不可小觑。
这九名总兵,与藩王无异,手里的兵更听他们的话,这也是帝王头疼之处,既要让他们守要地,又要忌惮他们的野心和谋略。
宁瑶抱臂报膝,咬了一下指尖,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秘密。难怪镇国公府迟迟不给咚宝说亲,原来是在等季总兵将人接走。
咚宝那么心直口快的姑娘,若是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会崩溃吧......
宁瑶不敢相像,纠结地看向赵修槿:“能不能永远瞒下?”
认亲是大事,既然季诚想要将女儿认回去,就会给予咚宝总兵府小姐的身份,可那还是庶出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修槿哪里能去插手人家的私事,“池晚也同你一个想法,并且已与镇国公夫妇商量过了,至于结果,我们作为外人,只能静等。”
深夜,宁瑶没甚心情,一想到唐咚宝会哭鼻子,就心里难受。她这人虽然本事不大,可最是护短,不想袖手旁观。
没几日,大同镇的密函被送至御书房,季诚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臣服,并送来嫡长子为质,只为换取太子的信任。
经他这么一折腾,其余八名总兵,除了庄辛,也都开始思忖着,要不要送嫡子前来,还在心里狠狠骂了季诚一顿。
季家长子进城那日,皇城未出阁的女子们算是一饱了眼福。
季家郎君,妖冶瑰丽,手持长缨枪,跨坐汗血马,一身暗红劲装张扬恣睢。
来朝廷为质,还能这般放得开,也算是胆识过人了。
关于季惜言的传闻很快传入宁瑶的耳朵,因着唐咚宝的事,宁瑶对此人带了几分探究。
*
这晚宫中设宴,赵修槿携着几位清贵宴请季惜言,酒过三巡时,还放任年轻官员和季惜言打成一片。
季惜言深知赵修槿在有意试探,便也顺水推舟,笑着接下所有的敬酒。
喝多了酒,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笑着道:“末将不胜酒力,喝不下了。”
赵修槿没有为难他,让宫人送他出宫,去往朝廷指定的宅子。
虽为质,但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至少在吃穿用度上不能亏了他。
由宫人搀扶着,季惜言走出保和殿,朝宫门而去,刚巧遇见带着宫人去往御花园的宁瑶。
红纱灯影中,女子肤白柔美,娉婷生姿,很是打眼。
季惜言看愣一晌,等人走远,才问向身边的宫人,“这是哪位公主?”
自从郑全贵入狱,各座宫殿里添了不少新人,这名宫人就是其中之一,根本不认识宁瑶,“小人没看清啊。”
舌尖抵了一下腮,季惜言又扭头瞧了一眼,面上没有半分醉意。
这小公主走起路都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