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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问:“……你把牛奶咖啡搭到头上了?”
宋榕檀:……?
“不是……我只是换了一个新的洗发露。”宋榕檀看他的神情有些哀怨, 像是在质问方淮, 在你眼里我就是能做出这种傻逼事情的人吗?
方淮伸出拳头抵住下唇,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说实话, 他觉得任何事情放在宋榕檀身上, 都不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怎么样?”宋榕檀追问他的闻后感。
方淮道:“要我说实话吗?”
宋榕檀点头。
“不太适合你。”方淮说,“太沉闷了……你不是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吗?”
宋榕檀无辜:“没有啊, 我还好。”
方淮微微皱起眉头:“那你管我喝咖啡做什么?”
“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吧,而且淮哥晚上还喝咖啡, 真的睡得着吗?”宋榕檀道。
方淮没有办法否认。
他确实晚上睡得比较晚。但这么多年以来,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从生病的时候开始, 失眠的症状一直残留至今,似乎已经成为生物钟刻在了他的DNA里。
他试过很多次想要改变自己的作息,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决定顺其自然。
宋榕檀见他一副无法反驳的样子,露出了然又谴责的表情。
车正停在一个长达90秒的红灯前,前排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忽然开口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宋榕檀附和着点头。
司机见自己的话有人回应,便继续说下去:“我经常看新闻啊,说很多年轻人,就是因为熬夜,好好的年纪轻轻就猝死了。你说说这多可惜啊,20来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亲人爱人就必须这样接受他的离去……唉!”
方淮忽然愣了一下。
[亲人和……爱人]
他微微垂眸。
家庭这个词在他的观念里,存在感十分的淡薄。刚被收养的那两年,他曾经是有过一段还算美满的家庭生活,但养母去世后的日子在他记忆里却更加的深刻。
和养父两清后,进入职业圈这么多年以来,方淮从来没有过要和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打算,不论男女。
就连工作,他也像一只不停迁徙的候鸟,生怕在一个地方停驻太久。
其实除了他第一年所在的GG战队不太做人以外,他之后所待的几家俱乐部,氛围和待遇都非常好。
他去年夏季在供职的AR战队,甚至还有一个队员为了他学了不少中文日常用语。
他们都发自内心的尊敬着自己,方淮感觉得到,但他却不想……或者说,他没有办法给予他们应有的回馈。
他离开英国的那一天,AR战队的所有人都来送行。学中文的那个小卷毛哭的稀里哗啦,还在方淮面前吟诵了一首自己抱佛脚刚学会的诗。
“风萧小戏——易水憨,装史一蛐戏……”
他才说了一半,就被AR队里的翻译狠狠地打了一下脑袋,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吉利话。
安检口外,所有人都在笑,除了方淮。
他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在飞机上真的坠毁在太平洋不知哪一处海域,他似乎也可以接受。
……
耳边,车里的司机还在絮絮叨叨着:“我家对面那对儿夫妻家的儿子……名校毕业做了程序员,才二十七八岁,加班的时候就在电脑前面没了。”
“唉……”
红灯的倒计时结束,司机闭上了嘴,重新专注开车。后排陷入一片寂静,不知沉默了多久宋榕檀忽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我想了想,果然还是把1点后禁止出现在办公区这条加到队规里吧。”
“过了1点,如果里面还有人的话,就按队规处罚……”
方淮微微皱眉,宋榕檀看着他,神情无辜地继续道。
“处罚内容就是,一天睡满8小时。”
“宋榕檀。”方淮忽然冷声开口。
“在呢。”
“你不想听话是吧?”
宋榕檀歪着头,继续摆出疑惑的表情:“我可是刺头啊。”
为了淮哥的健康,他当刺头也无所谓。
方淮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没再看他,脸上的没什么表情,也辩不清情绪。
宋榕檀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了一点差错,但是他思前想后又得不到什么答案。
手机忽然响起来,是比巴卜的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
“干什么?”宋榕檀问。
“订了火锅撮一顿呗!”比巴卜语气里尽是喜悦,“不然你以为我晚上吃那么一点干什么?当然是留着肚子吃夜宵。”
“快回来啊,锅已经热上了,就等你们了!”
电话瞬间只剩下一阵忙音,宋榕檀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两分钟后,他还是开口问方淮:“淮哥,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方淮问:“什么事?”
宋榕檀道:“比巴卜晚上火锅没吃饱,又订了夜宵,队里顺便就当聚餐了。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
“好,我知道了。”方淮平静地回答。
宋榕檀愣住了。
等等,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不是用阿圆的号约了淮哥晚上双排吗?还说有事情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