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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度的赶路,以及食物的匮乏和没睡好的疲倦,终究是让宋幼珺太勉强,走着走着她眼前一花,腿一软身体就完全失重,向地上歪去。
姜沂川眼疾手快,余光瞥见她身体开始摇晃的时候就已经把注意力转过来,见她要晕,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神色凝重的问,“你怎么了?”
宋幼珺只眼花了这一瞬,被扶稳之后她才恍然自己方才差点晕了。
“有可能是低血糖。”宋幼珺扶着树,只觉得整个身体十分沉重。
姜沂川露出不解的神色,“低血糖?”
“就是缺少糖分。”宋幼珺慢慢坐下来,“我休息一下。”
出现这种症状,她就不能再勉强继续走了,否则肯定会晕了的。
耳朵嗡鸣作响,她露出痛苦的神色,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开始深呼吸调节自己。
姜沂川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等了片刻见她仍旧没有缓解,于是蹲下来问道,“是一种病吗?”
宋幼珺抬头看她,见他的神色里竟然出现了担心,她莫名觉得好笑,姜沂川这个古人不知道低血糖是什么意思,提问中都带着小心翼翼。
她便存了逗他的心思,“嗯,是之前坠湖留下的后遗病。”
姜沂川想起她在山洞里冻得缩成一团的模样,微微拧起眉,“要如何缓解?”
“吃点糖就好了。”宋幼珺道,“或者我坐一会儿。”
两人身上自然没有糖,这种情况也只能靠宋幼珺硬抗,幸好她本没有什么血糖病,低血糖只是没吃饭加过度劳累引起的。
姜沂川想了想,最后背过身道,“上来,我背着你。”
“不用。”宋幼珺下意识要拒绝,“你背上有伤,我若是压上去把伤口压裂了,那岂不是要遭。”
他眉眼沉沉,不容置疑道,“等你情况有所缓解再下来走,现在我们不能停留,他们随时会追上来。”
宋幼珺听到这,也知道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动作麻利的爬到他的背上,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你小心点伤口啊,如果痛的话一定不要勉强。”
姜沂川似乎想说什么,侧了侧脸还没张口,耳朵就从她的唇前轻轻扫过,他动作一停,到嘴边的话也没了。
宋幼珺下意识舔了舔唇,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姜沂川摇摇头,最终没说什么,背着宋幼珺开始了长途跋涉。
如此一来虽累到了姜沂川,但速度却是快了很多,此前为了照顾宋幼珺,两人走一会儿便要休息,但是姜沂川的身体出乎意料的强壮,哪怕是状态如此差的情况下,他也能闷不吭声的走很久。
期间宋幼珺觉得低血糖的情况好些了,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也被他拒绝了。
这样走确实快很多。
宋幼珺也实在不想拖姜沂川的后腿,但这副身体压根没吃过苦,到现在为止她饥肠辘辘,双腿又酸又痛,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若不是休息的次数过多,她恐怕早就晕倒在树边了。
姜沂川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宋幼珺不忍心道,“你停下休息会儿吧。”
他却沉声道,“生命不是儿戏,多一刻停留多一份危险。”
宋幼珺眼中出现动容之色,在这一刻彻底明白,姜沂川与她认知里的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是完全不同的。
在身体到极限之前,姜沂川都可以忍,只要他还有力气,就会往前走。
他不是累了就要休息,痛了就会叫喊的少年,他沉静的眼眸里藏着的坚毅是远远超乎宋幼珺的想象的。
所以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是他杀了南珑荒政无能的暴君,拯救了万千被南珑君王压榨的黎明百姓,也是他举起北昭的大旗,让北昭曾经折断的脊梁骨重新挺起。
“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便不会如此辛苦。”宋幼珺轻轻叹气。
姜沂川仍旧没有回应,汗水从他的眉角落下,滑过墨色浓重的眼眸,停在白皙的下巴上。
如果如果,如果当年北昭君王勤勉治国,又如何能让国力雄厚的北昭败于南珑;如果当年他母亲与皇后母族的斗争中胜出,送来的又怎么会是他;如果婧安公主一如往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又怎么会在瞥见那一抹闪亮的金光时停下脚步,改变方向。
他比谁都明白,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无比沉默。
姜沂川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体撑不住了,才放下了宋幼珺,自己坐在地上休息。
为了让姜沂川保存体力,宋幼珺也不再主动说话,免得让他分心。两人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姜沂川的呼吸逐渐趋于平静之后,便起身要再出发。
宋幼珺也跟着站起来,她已经决定,不管身体累到什么程度,只要她还没晕倒,就要跟上姜沂川的步伐,绝不落后。
她刚要走,就见姜沂川神色一变,猛地看向后方。
这种神色让宋幼珺的心一提,当下慌张起来,“怎么了?”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姜沂川沉声道,“追来了。”
宋幼珺心里一片冰凉,哪怕两人用尽全力的赶路,还是被追上了。
一种绝望在她的潜意识里冒出,她一张口声音在颤抖,“我们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