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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大老板说这批舞姬中,就有从南珑迢迢千里而来的婧安公主,但是后面又改口说是与婧安公主极为相似的女子。
宋幼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那片空地搭起了一个临时台子,周围的人已经提前站好位,围得水泄不通,她踮起脚尖看了看,发现这种情况下若是挤不到前排,恐怕什么都看不见。
她朝周围看了看,就见台子后方有一栋高三层的望月楼,上面站着稀稀疏疏的人,于是就拉着兄妹俩去上头。
站在二楼的位置刚刚好,不高不低的,但是那位置只怕到时候看不到舞姬的正面,所以站在楼上的人很少,很宽敞。
三人在楼上等了许久,直到台子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将这片空地给站满,那大老板才缓缓现身。
他一上台就将自己的目的说清楚了,直言谁看上了哪个姑娘,可以向他讨要。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付银子的。
那大老板显然是有备而来,带的舞姬都是上等美人,也并没有穿着什么露胳膊露大腿的轻纱衣着,便是一袭绯色长裙在明灯的照耀下就足够明艳动人。
一出现就引起一片哗然。
宋幼珺倒没急着去看那些舞姬,而是在人群中寻找姜沂川的身影,实际上他是很好找的,放眼一扫,就能看见他立在人群边上,面色淡漠如常,周边站得都是他的随身侍卫,为了不引人耳目皆换了寻常衣着。
宋言宁举着一串不知道在哪路边买的糕正吃着,双唇水润润的。
宋幼珺双臂趴在石栏上,优哉游哉的观察两人。
好几日没见姜沂川了,这会儿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挺让她满足的。
正想着,下面忽而想起丝竹之音,舞姬已经在台上翩翩起舞,她将视线移过去,待舞姬转身的时候细细观察,并无看见什么与她面容相像的姑娘,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心想着或许只是这大老板用她吸引客人罢了。
一曲舞毕,邢雨还惦记着婧安公主的事,嘀咕道,“这不是骗人吗?白白来一趟。”
台下大部分人已经被舞姬所吸引,可见大老板的这个方法还是极其有用的,丝竹停了之后,忽而有一个女子走上台来,灯下她白衣胜雪,头上的铃钗一步一响,宋幼珺见状眼睛顿时怔住了。
这个身着雪色衣裙的女子,竟真与她的面容极为相似!
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姜沂川和宋言宁同时愣住,倒没有什么特别震惊的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了。
这女子慢步走到台中央,姿态优雅,往中间一站,四处的声音逐渐大起来,虽然没人认得这张脸是婧安公主的,但精致的面容和出尘的气质也足以让众人为之赞叹。
宋幼珺当时就想到这极有可能是人皮假面捏的脸,否则这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与她面容这般相似。
这三年来,姜沂川恐怕从来没有掩藏过自己挂念她的心思,所以才招来这么多人用“婧安公主”做圈套引诱他上钩,但他似乎对这些伎俩司空见惯,此时站在台下也没有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正当议论纷纷是,台下突然响起一声惊诧之音,“竟然是你!”
宋幼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女子手拄着木杖一步一步走上台子,激动的指着那雪衣女子,“你、你也有今日!”
她定睛一看,当下惊了,这不是卓央澜吗?!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一次。
当年她被废双腿匆匆抬回祈月国,再无音讯,后来祈月国又被北昭出兵攻打,毫无悬念的直接亡国被北昭吞并,却没想到卓央澜还活着。
她的腿疾已成了一辈子的烙印。
卓央澜不但活着,还出现在北昭的京城?
还与一个假的婧安公主对上了?
好像有点精彩。宋幼珺本来感觉无趣了,这时候却又来了兴致,撑着下巴看戏。
雪衣女子不动声色道,“几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聒噪。”
“你我如今又有什么分别呢?”卓央澜状似疯癫,“几年前你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雪衣女子看着她,而后红唇轻启,慢慢说道,“你且好好记住,记住今日的这一切,这就是你的报应。”
这句话一出,宋幼珺也惊讶的挑起眉。
这话确实是当时在牢中,她亲口对卓央澜说的,当时只有姜沂川和宋霁在场,没有第五个人。
所以话说出口的一瞬,姜沂川的脸色就变了,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从前,眉眼黯淡下来。
卓央澜大笑,“今日这话我便原封不动还给你。”
宋幼珺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卓央澜的情绪太过片面了,不是当演员的料,这很明显是设计好的场景。表面上她是一个过路人,实际上她是幕后主导者,卓央澜对当年宋幼珺说的话耿耿于怀,一字一句,现在仍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些话都是她教给这雪衣女子的。
这两句对话中并没有提及婧安公主,路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姜沂川却能明白,因为当年他也在场。
根本目的就是让姜沂川对这个雪衣女子起疑心,然后带回府中细细观察,这就足够了。
其实她能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意外。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云层跌入土里失去了一切,这辈子已经完了,只要没死,余下的所有生命时光,都要想尽办法的用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