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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一跪,卓央澜等人还有几个打手也被按着跪下,宋幼珺肩上一重,正要被人按时,姜沂川却轻抬手,她肩上的重力瞬间消失了。
有时候宋幼珺也挺佩服这些随从的,时时刻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姜沂川的动作分明很小,却也被随从接收到指令。
她站在一众人之中,显得尤其突出。
宋言宁左看右看,情绪有些焦躁。
姜沂川眼睛满是淡漠,将几人看了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去看看她的脸。”
这话是对那雪衣女子说的,毕竟这会儿她还顶着婧安公主的脸。
实际上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时,就会发现这张脸远远不如她原本的容貌精致,也就站远了时有个大致相像。
一个随从上前,抬起那女子的下巴,手指从而后细细摸索,很快就撕下一小块肉色的皮,呈上去给姜沂川看。
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淡声道,“拖下去。”
雪衣女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随从自身后蒙住了口鼻,直接连人一起拖走。
大老板吓得连忙磕头求饶,姜沂川微微皱眉,觉得聒噪,也一并让人拖了下去。
他站起身,看了卓央澜一眼,说道,“祈月国的公主,既然来了北昭,自然要被好好款待,暂且先别走了吧。”
对于宋幼珺,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整个过程连看都不看她,离开的时候宋言宁倒是频频回头看他,但最终还是跟着姜沂川走了。
宋幼珺和卓央澜被分散的随从带走,临走时邢雨的眼珠子差点惊掉。
回去的路上,宋幼珺盘算了一下。
按照姜沂川的戒心,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她,从他的视角来看,这极有可能是卓央澜做的一个局中局,毕竟卓央澜可以找一个人来假扮婧安与她对峙,自然也能找第二个。
之前在楼上她说的话,也可以完全被理解设定好的演戏。
但姜沂川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回去之后,看管宋幼珺的随从便离开了,她又回到自己冷清的小院,一进门就见侍女跪在门外,房中灯盏燃着,传出争吵的声音。
她一听声音是宋言宁的,立马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站在窗边偷听。
“你把她赶出府,她无处可去怎么办?!”宋言宁情绪激动。
“她背后有人。”姜沂川平静。
“但是、但是她真的很像皇姐,我在她身上看见了皇姐的影子啊。”
“六六。”姜沂川声音平缓道,“你涉事未深,最容易遭受蒙骗,她便是仗着与你皇姐有相似之处借机亲近你,引你入圈套,今日之事就是一个例子,除却一个卓央澜,还会有另一个有心之人,我从南珑回来之后独享万千荣誉,眼红与竖敌者颇多,错走一步则万劫不复。”
“你记住,这世上可以有千万个人与你皇姐相似,但宋岁岁只有一个,无人可以替代。”姜沂川的声音如同缓缓流过的溪水,在她心头泛起清脆的声响。
宋言宁慢慢啜泣起来,好似无尽的委屈,“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真的好想皇姐啊……”
宋幼珺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从前宋言宁是最黏她的那一个,两日不见就会嚷嚷着来尽欢宫找她玩,生性好动的他有时候能安静的坐在旁边看她练一下午的字。
很难想象这三年里,宋言宁为她流过多少眼泪。
看哭的小孩子就算是长大了,也还是爱哭。
姜沂川也难得温柔,轻声说,“别哭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宋言宁长成现在这样性子,姜沂川应该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想想三年前他带着顽皮的宋言宁回到北昭,宋幼珺就忍不住想笑,这三年里,他应该颇是头疼吧。
宋幼珺长长叹一口。
无心之举惊动了姜沂川,他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就看见宋幼珺站在窗下。
她挠了挠头,“我听你们再谈话,便没敢进去打扰。”
姜沂川眸色冷淡,敛着情绪,对她道,“今日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你便滚出王府。”
她哦了一声,心说你也不用这么凶吧?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东西竟然都被打包起来了。
宋言宁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宋幼珺之后也不敢说什么,便跟着姜沂川离开了。
后来她问了侍女才知道,原来是姜沂川一回来就派人打包她的行李,让她滚蛋,但宋言宁不愿意便来这里大闹,不准随从打包,于是引来了姜沂川,才有了方才房中的那场谈话。
宋幼珺又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放好,心知姜沂川可能并不是真的让她滚蛋,或许是在试探什么,按照她的算计,姜沂川至少会做些什么来试探她,将她背后的人摸清楚是谁,才会决定赶不赶走。
也许刚才只是想试探宋言宁与她的关系到了如何地步,再加以提醒,他是在教宋言宁。
宋幼珺欣慰非常,以前她就觉得自己教给宋言宁的东西始终有限。
经此一闹,第二日宋幼珺的饭菜又变成硬馒头和汤水水,她气得拿馒头砸门。
当日下午,下人将她从小院请走,说是王爷有吩咐,要带她出席晚宴。
不出宋幼珺所料,这便是姜沂川的试探。
于是她被带往了王府的中心地带,泡了个花瓣浴,长发也洗得干干净净,指甲什么的被修剪得漂亮整齐,从头到脚整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