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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对了,种满花的院子才好看。”宋幼珺又问,“后来那头你送给我小黑猪,如何处理了?”
宋言宁的眼眸微动,“小岁岁长至了百来斤,在来北昭的路上忍受不了寒流,被冻死了,川哥便说给将士们加餐。”
宋幼珺警告,“不准再叫那个黑猪小岁岁,信不信我揍你。”
宋言宁呆呆的看着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先前我走的时候,是不是给你讲到孙悟空跟红孩儿打架的情节了?”宋幼珺问道。
这是只有宋幼珺和宋言宁知道的事情,三年前南珑大乱,天灾人祸战乱,皇宫中也颇受波及,宋言宁时常会听到些风言风语,心中害怕时,总是要去尽欢宫缠着宋幼珺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
宋言宁永远记得那日,所有的对话和画面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样,反复重现。
宋幼珺正一边下棋一边与他说话,宫人传来宋霁与姜沂川大胜的消息,她便催着他回宫里取上好的金丝线。
宋言宁想吩咐宫人去取,却听宋幼珺说,“你自己去,拿回来之后我给你讲孙悟空大战红孩儿的故事。”
于是宋言宁急忙奔出了尽欢宫,谁知这一走,竟成了永别。
是宋言宁永远不愿意提起的事。
他一把抱住宋幼珺,头埋在她的肩头呜呜的哭起来,声音闷闷的,“皇姐,是你回来了吗?”
宋幼珺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哭了,皇姐回来了。”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分明三哥走的时候叮嘱我好好照看你的,我却连你早已中毒都不知道。”宋言宁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音。
“这怎么能怪你呢。”宋幼珺心酸极了,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落下泪来。
当年宋霁走之前,披着晨雾在她的殿院中站了许久,最后不舍离去,而后便去了宋言宁的寝宫,将他从被窝拽出来,叮嘱他好好照顾宋幼珺。
也正是如此,从那日之后,宋言宁往尽欢宫跑得越发勤快。
三年来宋言宁竟是一直在自责吗?
“原谅我的粗心大意,一直没能发现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宋言宁哽咽道。
“没有人责怪你,这本不是你的错。”宋幼珺轻轻的哼着,用温柔的声音道,“我身体里的毒常年积累,已无药医治,并非是战乱那一年被人种下的。”
宋言宁发出痛苦的哭声,“皇姐,我好想你……”
宋幼珺的眼泪也一直在掉,宋言宁抱着她哭了许久,站得累了,宋幼珺说,“外面风大,若是我冻凉了,姜沂川又该啰嗦个不停,咱们进屋去吧。”
宋言宁虽然晕晕乎乎的,但听到宋幼珺的话便立马动身,摇摇晃晃的往屋中走去。
宋幼珺让下人送来热水,将宋言宁哭花的一张脸擦干净,又将他手上的泥土大概擦了擦,期间他就一直盯着宋幼珺,屡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让他把手洗干净之后,宋幼珺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郑重其事的开始叮嘱他,“宋六六,你记住,关于我借体复生之事,你千万千万不可以对任何人讲,否则会招来大祸,知道吗?”
宋言宁迷迷糊糊的点头,“皇姐,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吧?”
宋幼珺道,“不会了。”
宋言宁状似疯癫,一会儿噙着泪嘿嘿的笑了,一会儿有哭哭唧唧,但总拉着宋幼珺不肯松手,到了半夜,宋言宁因为喝了不少酒,渐渐累了,宋幼珺就坐在床边哼歌,哄着他慢慢入睡,然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去。
出门之后她吩咐下人明早备一碗醒酒的汤药给宋言宁喝,然后才出了院门。
刚一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手持灯盏缓缓走来。
宋幼珺往前走几步,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姜沂川,他像是刚刚归来,身上的外衣还没脱下,他走到宋幼珺的面前,脚步还没停下,宋幼珺就张开手臂去抱他。
姜沂川顺势将她抱在怀中,伸手探进了她的袖中,捏住了她的手掌。
刚从宋言宁的房间出来,宋幼珺的手还热乎,姜沂川试了试温度便放了心,说道,“晚膳可吃饱了?”
“既然吃了,那当然是吃饱了啊。”宋幼珺将脸在狐裘披风上蹭了蹭,姜沂川的怀抱真的又软又温暖,说实话她觊觎已久。
以前身份有别,宋幼珺多少克制着自己,但现在不同,她的行为再不会受身份所限制。
“你没吃吗?”
姜沂川低低应了一声,“刚从皇宫回来。”
宋幼珺就松开了手臂,见他收回了手,便眼疾手快的将他的手拉住,“那先去吃饭。”
本想着牵手手,但是指腹往他掌心一滑,就摸到了那个之前看到的疤痕,她动作一顿,问道,“这是当年你在南珑打仗的时候留下的吗?”
上过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或许姜沂川的身上还有其他伤痕,只是手掌上的这个就足以让她心痛不已。
三年了这疤痕还这样明显,可知当年这只手的伤口有多深。
姜沂川温笑道,“岁岁是在心疼我吗?”
宋幼珺的手指在他掌心的伤口上轻轻摩挲,“伤好了就行。”
掌心痒痒的,姜沂川便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拉着她缓缓往前走,声音轻缓,“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